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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5章 东西南北中,发财到粤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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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时候赵云空会感叹,年轻真好。

    新时代的年轻人,他们没有经历过战争,没有饥荒,没有许许多多的动乱。

    因此赵云空说起往事的时候,三小只总是一惊一乍的样子,仿佛在听天方夜谭。

    但是这全部都是他的切身经历,半点都没有掺假。

    “东西南北中,发财到粤东,这句话你们听过没有?”

    赵云空回过身去,向三人问道。

    子风、艺星、彭彭一个劲儿的摇头。

    他们中年纪最大的也不过是90后,根本没听过这句八十年代传遍全国的顺口溜。

    “老爷子,我听过。”

    沙益举起了手。

    “我也听过。”

    何炯、黄老师不约而同地点头。

    赵云空微笑着扫了一圈,才三十多年过去,已经有许多人不记得那段动荡的岁月了呀!

    “改开之后,粤东省是最早放开手脚,经济实现飞跃式增长的省份之一。”

    “它的地理位置得天独厚,毗邻港城、奥门,域内水系发达,交通便利。”

    “再加上粤东省有大量的海外侨胞,响应国家号召回来投资办厂。”

    “在90年代,那里是华国经济最活跃的地区,没有之一。”

    “所以才有了那句话,东西南北中,发财到粤东。”

    因为港城和羊城、深镇比邻而居,赵云空亲眼见证了它们从无到有,飞速发展的历程。

    他买的火车票走的是京广线。

    彼时京九线尚未完工,要想回港城,只能先去羊城落脚,然后通过陆路关口回去。

    从帝都出来的时候还好,赵云空顺利地找乘务员补了一张座票。

    虽然卧铺票也有,但他想趁机浏览一遍祖国的大好河山。

    毕竟这里是他的家乡呀!

    等列车经过冀省的时候,车上的人开始多了起来。

    许多打工者背着大包小包,一上车就兴奋地大呼小叫,生怕别人听不见一样。

    那时候很多人都没出过远门,坐火车更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

    有这种表现,也实属寻常。

    等火车经过豫省的时候,车厢里一下子变得热闹起来。

    赵云空从他们的交谈中得知,这些人绝大多数都是南下打工的。

    而且目标基本一致,全都是粤东省。

    “俺听说,粤东那边的老板可有钱嘞。那家伙,小轿车,大别墅,车上还载着个小蜜嘞!”

    “日嘞,你瞧你那熊气,小蜜又不是你滴。”

    “等俺赚了钱,俺也要找小蜜!”

    “哈哈哈。”

    临近的一伙豫省打工者大声交谈着,眼中充满了对未来的憧憬和期望。

    粤东这个名字好像带着神奇的魔力,吸引着无数人飞蛾扑火般投去。

    “诶,跟你们说个正事。”

    一名年纪稍大的人脸色突然严肃起来。

    “高哥,你说。”

    “你说,俺听着嘞。”

    其他人也停止说笑,目不转睛地看着对方。

    “等火车到了羊城,下车的时候你们都手拉着手,千万记住了。”

    “要是人走丢了,我可找不回你们。”

    带头的年长者郑重地叮嘱道。

    “记住了。”

    “高哥,你放心吧,到时候俺抱着你胳膊,打死都不松手。”

    “就是。”

    年轻人性格跳脱,和他开起了玩笑。

    “俺把你们带出来,就得把你们原原本本地带回去,要不然咋和你们家里人交代?”

    高哥却一点都没有说笑的意思。

    “还有,在火车站无论谁和你搭话,都不准应声,听到了没有?”

    “别人给你东西,千万不能接,塞到你手里也不行,知道了吗?”

    他的神色中透出畏惧和恐慌,让其他人也跟着变了脸色。

    “高哥……”

    “俺们知道了,听高哥的。”

    其中一名小年轻想要问个究竟,被旁边的同伴连忙拉住。

    高哥还是不放心,异常认真地叮嘱道:“你们一定往心里去,我不是开玩笑。”

    “咱们乡里有个人,去年就是在羊城火车站走丢的,到现在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这时候,车厢里其他乘客也都竖起了耳朵。

    大家都是第一次出门打工,有个经验丰富的长者愿意提供出门在外的注意事项,自然格外用心。

    “高哥,没那么吓人吧?”

    同行的人骤然心中一紧,害怕地问道。

    “吓人?”

    “到时候去了你就知道,比我说的还吓人嘞!”

    高哥气愤地说:“尤其是记住了,在羊城火车站,有咱们豫省腔调的人和你打招呼,攀老乡,千万千万不能吱声,你就把自己当成哑巴,听不懂就行了。”

    “为啥呀?”

    旁边的人不解地问道。

    “为啥?”

    高哥愤愤不平地说:“老乡见老乡,骗你没商量。火车站那帮不是人的玩意儿,专门骗咱们这些出门打工的。到时候不但要你的钱,还想要你的心肝脾肺肾嘞!”

    “听说他们认识港城那边的有钱人,要是人家有啥心啊肝啊的坏了,就骗咱们这边的人过去,把心肝摘下来给他们换上。”

    众人顿时哗然。

    “啊?”

    “心肝摘下来,人不就死了吗?”

    “高哥,粤东难道没王法吗?”

    “咋还能这样啊!”

    同行的伙伴中,大多数都是看到高哥在外打工赚了一大笔钱,这才禁不住诱惑,抛下家中的父母妻儿,不远千里出去打工。

    万万没想到,在高哥的口中,粤东简直成了吃人不吐骨头的魔窟。

    这谁还敢去呀!

    “王法?”

    高哥指了指他们,又指着自己,“你在别人的地盘,讲王法好使吗?”

    “说句不好听的,咱们里面谁出事了,死在外边,你家里知道?”

    “谁给你主持公道?”

    一番质问,让所有人都不自觉地垂下头。

    这个时代电话还是个稀罕物,连他们眼中的‘能人’高哥家里都装不起,更别说苦哈哈的普通老百姓了。

    赵云空静静的观察着车厢里的人生百态。

    华国经过这些年的发展,日子是比以前好多了。

    但要达到港城和丑国那样的水平,仍旧任重而道远呀!

    就在这个时候,火车再次到站停靠。

    乌央乌央的人群从入口涌来,霎时间把车厢堵得水泄不通。

    “让一让。”

    “都往里面走,让后面的人上车。”

    “听到了没有!”

    列车员如同赶牲口一样,呵斥着乘客,甚至亲自动手把人硬往车厢里塞。

    一声嘹亮的孩童啼哭,从极近的地方传来。

    赵云空抬起头,看到一位衣着朴素的农村妇女,抱着怀里的孩子,神色说不出的凄苦。

    附近的乘客置若罔闻,没有一个人肯让座。

    谁都知道,把座位让给别人,意味着接下来的十多个小时,只能像沙丁鱼一样,跟别人挤在过道里。

    “女士,你过来坐吧。”

    赵云空站起来,彬彬有礼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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