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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翠花看着未来的翁婿二人大眼瞪小眼心里就着急，但是给李国良使了不知道多少眼色，都被李国良忽略。
她心里对这个送上门的女婿那是百分之一百满意的，但是自家男人不开口，她也不敢贸然说话。
“支书，对不起，刚才我说话唐突了。”季堂庭开口。
“哎呀，没事儿，好孩子，还多亏你在呢，能弄清楚事情到底怎么回事，要不然季小知青这乌龙，还不知道要闹到什么时候呢！”
关翠花连连感叹。
“也不知道这孩子怎么回事，平时挺周到的，怎么今儿这么毛躁，人没弄对就传话，知了差点······”
“咳！”
李国良一阵咳声打断了关翠花的抱怨，旱烟头使劲儿在桌角敲了敲。
关翠花想起季堂庭和季堂烨的兄弟关系，小声嘟囔着：“我也没说错啊······”
季堂庭恭谨地低着头：“婶儿，您没错，这事儿是我弟弟给你们带来麻烦了，我回头让他来给你们好好道个歉。”
“道歉不用了。”
李国良开口。
“你们如果不说实话，任何道歉都没用。”
季堂庭猛地抬头，只见李国良冷静地审视着他，一双沧桑的眼眸里有一种了然于心的探究。
“啥实话？”关翠花疑惑道。
季堂庭紧紧地攥起了拳头。
姜还是老的辣。
今天季堂烨、李知了和自己之间的异常，能瞒得过置身事外的村里人，但是却瞒不过冷静老练的村支书。
但他真的不知道从何讲起。
思忖良久，季堂庭站起身，庄重地看向两位老人，认真地开口。
“支书，关婶儿，知了和堂烨之间确实有些误会，这其中我也难辞其咎。
“但是我季堂庭在此发誓：以后我绝对不会再让他影响到知了的生活，我会照顾知了平安富足、健康无忧，直至终老。
“除此之外，具体的误会我暂时不能跟二老解释清楚，请你们原谅。
“但是以后如果有时机，我征得知了的同意，一定会再来跟你们请罪。”
关翠花丈二摸不着头脑。
“这傻孩子，说什么请罪不请罪的？好好的这是说什么话！”
倒是李国良，审视了季堂庭良久，回想起三年来的种种，确定面前这青年的人品自己可以相信，才探寻地开口。
“你这些不能跟我们说的事，知了知道吗？”
季堂庭点头：“嗯，她全知道。”
听了这句话，李国良才放心地放下旱烟。
“行，堂庭小子，叔知道你的为人，本来还想今天先让你回去，晚上我和她娘再问问知了意见，不过我看刚才发生的种种，看来这丫头也是愿意的，既然知了什么都知道，那我就没什么意见了。”
关翠花看着老头总算松手了，连连附和：“本来就是啊！昨儿闺女还说······”
“咳！”
李国良又是一顿咳嗽，关翠花赶紧闭嘴。
“行行行，我不说了，这个死老头子······”
季堂庭想到关翠花言语未尽之意，心头泛起一阵奇异的感觉：她昨晚竟已经开口了？
李国良被说道了一番，不自然地磕了磕旱烟：“庭小子吃了饭再走吧，军子已经去镇上叫明子回来了，大家一起吃了团圆饭，也算把事儿定下来了。”
季堂庭不可思议地抬头看向李国良，看到老人的眼中夹杂着赞许、欣慰又有些不舍的情愫。
“支书，我一定说到做到。”他慎重地开口。
关翠花喜不自禁：“我就知道你这个老头子肯定早就愿意了，还不让我说话！”
李国良假装没听见，继续敲着旱烟。
季堂庭的脖子渐渐染上一层红色。
“行了，你们爷俩儿在这儿唠吧！老婆子我去厨房给你们做饭去！今儿咱们多做两个菜，你们爷们四个好好喝一场！”
说着关翠花就喜滋滋地往外走，脸上挂满了满意的笑容。
愉快地氛围充斥着这间小小的堂屋，李国良心里也感慨万千。
没想到昨天还想着给女儿许个庄稼汉，以后一家子护她平安。
可没想到今天一个城里的下乡青年就来提亲，还是什么副旅长的儿子！
“你今天来提亲，家里人都知道吧？一会儿要不要叫季知青也来吃饭？”
李国良斟酌地开口。
“叔，他没脸来吃饭。至于家人，我三年前就跟家里断绝关系了。”
青年的声音低沉冷冽，但是语气却很平稳，听不出说这话应该有的波动。
李国良诧异：“这是怎么回事？”
他平时只知道季堂庭和季堂烨鲜少来往，却不知季堂庭和家里的关系这么恶劣。
季堂庭无谓地笑了笑：“也没什么，就是我亲生母亲死的早，父亲另娶了她人，有了这个弟弟，从小我在军营长大，后来父亲说要断绝关系，我就来了李家村。”
“这······”李国良万万没想到事情还有这样一面。
“叔，您放心，虽然我现在孤身一人，但是我有手有脚，一定不会让知了跟着我过苦日子。”
季堂庭坦然开口，仿佛之前说的家里的变故对他一点儿影响都没有。
李国良不知道季堂庭到底跟家里起了什么龌龊，但是说实话，知道季堂庭和家里断绝关系之后，他心里反而松了一口气。
军门大户，他本来就担心自己咋咋呼呼的女儿嫁过去会受委屈，一个村里的姑娘，和副旅长的儿子，那是说什么都不相配的。
以后柴米油盐，日子愈发平淡，就算刚开始季堂庭会护着自家女儿，到后面那也是会影响感情的。
而自己作为娘家，人微言轻，也帮不上什么忙，到时候不知道有多少麻烦。
现在却是刚好，小两口以后自己过自己的日子，他在村里也能多多少少看顾着他们。
但是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庭小子，你叫我一声叔，那叔就托大说句话。”
“叔，您讲。”季堂庭认真道。
“叔不知道你和家里发生了什么事，非要断绝关系不可，但是血浓于水，这亲缘不是说断就能断的，要不还是跟家里说一声吧？”
季堂庭默然。
青少年时期十几年的种种历历在目，他不知道该怎么把这些事情跟支书交代清楚。
如果支书能看到那个家里所谓的父亲与继母，对自己究竟有多厌恶，应该就不会再想征得他们的同意了吧。
经年的委屈与苦痛压在心头，他无言出口，那些事情他早已当做过眼云烟，连回想都觉得无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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