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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阴沉沉,有要下雨的架势。
家里还有三个孩子,她也不能出门。
三宝这孩子也是不懂事,明知道天黑了,还一个人乱跑出去。
唐安宁站在院子门口,心跟猫挠一样难安。
“呜呜…娘…呜呜…”
屋内传来小元宝醒来的哭声。
唐安宁跑回去,抱起小元宝哄,给他喂奶。
贺四丫和贺五宝也醒了,揉着眼睛四处张望。
唐安宁正准备问贺四丫知不知道三宝去了哪里,贺四丫避开她的眼神,就牵着五宝去厕所尿尿。
要不是手里的小元宝破天荒的闹起床气,哭个不停,唐安宁就要追过去问贺四丫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她。
四丫毕竟小些,没有她三哥厉害,都写在脸上,但她聪明,知道躲开她。
在厕所待着就不出来了,问就是五宝在拉粑粑,她得守着。
再问就是她也要拉粑粑。
偏偏怀里的小元宝也怎么都哄不好,让唐安宁更加焦躁。
“二哥哥…呜呜…娘…二哥哥…”
唐安宁哄了很久才听清小元宝哭的是什么。
“二哥哥怎么了?宝宝乖,告诉娘,二哥哥怎么了?”唐安宁抱好小元宝追问,心都在打颤。
可小元宝哭得太厉害,他也没能力说出来,只哭得满头大汗。
唐安宁哪里还忍得住,冲到后屋厕所门口,这两个孩子果真是躲着她,哪里在上厕所,蹲在厕所门口哭。
本来生气地要教训他们,看到他们泪流满面的可怜样,心一软,将两个孩子揽进怀里,给他们擦眼泪,柔声细语,“告诉娘,二哥怎么了,不要瞒着娘,娘有权利知道,除非你们不认我这个娘。”
两个孩子嘴巴一瘪,终于忍不住,扑进她怀里嚎啕大哭,“娘,对不起,二哥不见了,上午就不见了,爹和大哥不准我们告诉你,说你还生着病,怕你担心坏身子。娘你千万不要担心,二哥会没事的,二哥是小小侦察兵,他狗鼻子很灵的,远远就能闻见危险气息,就会拔腿跑,比兔子跑得还快的,咻咻咻——”
唐安宁听完又是心揪得要命,又是哭笑不得,贺四丫这个小太阳,明明自己担心得哭成这样,还不忘安慰她。
牵起他们回到屋内,都抱进怀里哄,“怎么,娘在你们心中就是这么脆弱的吗?娘只是生了一点小病,哪里有你们爹和大哥说得那么严重。你们不是也说了,二哥是小小侦察兵,鼻子比小旺财还灵,跑起来比兔子还快,那就肯定不会有事,再说有你们爹和大哥去了,有事也会变没事的,都不哭了好不好?”
“嗯嗯…不哭了,我们不哭,二哥吉人自有天相,二哥福大命大,二哥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这哪里学来的乱七八糟的词儿。”唐安宁可真被这可爱的萌丫头逗笑了。
看到她笑了,又挂着眼泪跟着笑起来,五宝和小元宝也跟着转呜呜哭变咯咯笑。
“好了,可以告诉娘,三哥去哪里了吗?”唐安宁趁机追问。
小萌丫却揉着眼角摇摇头,没有丝毫担心,“娘,不用担心三哥,别看三哥身体最弱,三哥比二哥靠谱,比二哥懂事,不会一个人乱跑的……”
“丫丫说谁呢!又在背后说二哥坏话是不是!”
院子门口传来熟悉的高分贝嗓音。
唐安宁和贺四丫他们急忙看过去,天空乌云散开,月光洒下来,正好照到门口一个高大男人和三个小子的身上,拉着长长的影子。
怀里的两个孩子挣着下去,都跑到他们二哥面前,抱住就是一通捶,“二哥!谁叫你一个人到处乱跑的!跑哪去了!有没有受伤!为什么这么晚才回来!知道我们和娘多担心你吗!以后还敢不敢一声不吭都一个人乱跑!还敢不敢!还敢不敢!”
把唐安宁要说的话全抢了先。
两个娃娃捶着捶着,又抱着哭成了泪人。
贺二宝背着月光,却没有逃过屋内的煤油灯光,还是将他眼眶里的水泽照得透亮。
但非常努力的憋回去,跟往常一样梗着脖子嘴硬,“还捶二哥一个试试,二哥多大的人了,用得着你们这么担心吗,这不回来了吗,一根汗毛都没伤,谁敢伤我小小侦察兵,小心我一枪打死他,哼。”
贺二宝看着他两个弟弟妹妹,余光却一直关注着他们娘的反应。
只要过了他们娘这关,就没事了。
他已经把三宝追过来给的理由背得滚瓜烂熟。
不管娘怎么问都不会露破绽。
但等了很久,都没见他们娘有动静,她只静静坐在桌子旁,就没动过。
没有想象中的生气,也没有想象中的关心。
让贺二宝心情跌落谷底,还不如骂他一顿,像上次误会他们做了坏事,拿起竹板打他屁股几鞭子,他也不要她不关心他。
眼里好不容易憋回去的眼泪又涌了出来,嘴角就是控制不住要颤抖。
“好了,回来了就好,我去做晚饭,你们要洗澡的先洗澡,要休息的先坐下休息一下,饭很快好。”
好不容易等来他们娘开口说话,却是无关紧要的话。
说完就经过他去了厨房,连看都不看他一眼。
在看到他们娘消失在厨房门口时,贺二宝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
站在原地低着头,豆大的眼泪止不住。
这无疑就是对他擅自乱跑的最大惩罚。
他其实自己没发生什么事,但他情愿是自己出事。
他就是跑去公社给娘买药的路上,碰到了一个跟他差不多大的小女孩,说是一个人从桃源村回自己村子,说害怕求他送一程。
听着也不远,就是隔壁村,贺二宝就送了。
送完到公社买药,发现拿的爹的证件不见了,钱又还在。
他是分开放的,要是那个小女孩偷的,不可能偷证件不偷钱。
一定是掉路上了,贺二宝就往回两条路上沿路一寸地一寸地的找,一找就是一下午。
结果可想而知,在爹和大哥在去隔壁村的路上找到他时,也没找到爹的证件。
到公社买药要么只准大人买,小孩买必须带家里大人的证明信,贺二宝拿了他们爹的军人证。看爹上次在供销社买东西也是用的这个证件,说明比一般的证件都好使。
现在丢了。
贺二宝并不认识那个小女孩,也不知道是隔壁村哪家的,半途就有大人来接了走,他也没注意看。
爹知道后什么都没说,也不去隔壁村找那个小女孩,说没关系,就带他回来了。
但他直觉有很大关系。
爹这次突然休长假就很不正常。
还有爹让他们瞒着娘丢了证件的事,就更加证明并不是没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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