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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陷在角落的阴影中，没有动筷。那紧抿的嘴唇线条让人感觉他面前放着的不是食物，而是一团棘手的乱麻。
旁人多半因他毫不遮掩的戾气,特意避开了那张餐桌，脚步偏移时,还要窃窃私语一番。
人一多，便划出了沿着井口走的蚂蚁线条。
但晏今却瞧出了他的异样。
除了疲倦的神情，他的脸色也苍白了不少。
若是细看,还能发现他在微微打颤。
扫了眼后,晏今收回了视线。
她记得,马上就要到他“异变”的时间了。
光看这一点，她实在想不出管鹤来赫斯塞学院的理由。
这里是封闭式管理,会有极高的暴露风险。
况且除了这里,也还有很多好学校供他选择。
晏今并没有多作停留,转身就去了图书馆。
之前她在网上没搜到任何关于“圣树”的资料，就把方向转到了图书馆,希望能在那儿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
第二天，晏今和谷句一早就去了全息模拟馆训练,不过没训练多久，周围的吵闹声便越来越大。
他们所在的a区和大门离得近,很容易就听见外面的交谈声。
抱怨声不绝于耳。
“有没有搞错，就让我们在外面等着？这几天有多热他们心里没点数吗？”
“这也叫学长？奇了怪了，谁给他们这么大权力。”
“忍着吧，毕竟打分器在他们手上。”
“怕什么啊，是机器打分又不是他们打。就这样等着,序号排后面的同学不得等一整天？”
“那你去和他们聊？”
“……”
还没弄清楚外面发生了什么,谷句就见一波七八个人朝他和晏今走来了。
“喂——那边那两个,你们是新生？”最先出声的是个扣着渔夫帽的学长，他用手里握着的笔指了指他们，示意说，“怎么回事？没收到通知？”
谷句擦了下额上冒出的热汗——他刚跑了步，这会儿浑身热得发烫。
见对方没礼貌地拿笔指着他们，表情又臭，谷句猜到是马上要进行分班测试了，但还是咧了白牙，故意笑嘻嘻地问：“什么事儿啊？”
学长用笔敲了敲资料，不耐烦地说：“如果是新生，就把打分器给我带好，到体育馆外面等着去，等叫到你了再进来。不是新生，就他妈滚回宿舍把衣服穿好，吊儿郎当的像什么样？”
谷句没脸没皮地拱了下手：“学到了。还是学长厉害，雅俗并重，好话脏话都能讲。”说完，还特意朝身边的晏今眨眨眼，“多上几年学就是不一样哈。”
晏今煞有介事地点点头。
她的队友今天也在照常发挥。
那学长的笑都还没挤出来，就因两人的态度扭曲成了怒火。
“你叫什么名字！”他怒视着谷句，“这么不懂规矩是怎么进的学校？不知道我是谁吗？！”
接连三问抛给了谷句，他的脸上露出真切的疑惑，问：“您是？”
一句话噎得那学长涨红了脸。
他旁边跟着的一个男生推了下眼镜，立马接过话茬：“他是四年级的级部干部——钱格，学校这次特意委托钱格学长来主持分班测试。你们俩是一年级吧——以前没见过你们。如果是一年级，就去外面等着，马上要安排测试顺序了。”
言外之意是谷句应该有点分寸。
话音落下，钱格的脸色才稍微好了点。
他傲慢地抬起下颌，眼神轻蔑：“现在知道了？知道了就给我滚，我们这儿马上要开始分班测试了。”
他是本来是想接着分班测试的机会，在新一届的学弟学妹面前树树威风，结果刚来就碰见两个刺头。
“是知道了。”谷句不以为意地转了下左手的运动手腕，大大咧咧的，“不过，之前我们收到的通知是分班测试在体育馆d区举行，咱们这儿是a区。”
他们在的东院体育馆分了四个区，每个区域的规模都很大，进行新生测试绰绰有余。
钱格一皱眉：“a区d区不都在体育馆里？让你们走就是为了腾空整个体育馆，这你听不明白？难不成你要让所有新生因为你们干站着？！”
谷句差点被气笑了。
先不说d区能容下所有新生，要真是为了让新生休息，需要把其他三个区腾出来，他再乐意不过。
但明明是他们把全部新生都赶到外面等着，要摆什么架子，现在反倒来怪他了。
这会儿太阳刚升起来，还不算热，但外面的人挤成一堆，待会儿免不了要受罪。
“干部学长，”他顺着对方的话说，“我和她也是新生，不能在这里等着么？”
钱格紧皱起眉，脸色格外难看。
“先去外面等着，一下子全堆在里面算什么事？你们这些娇生惯养的新生，难不成还以为学校是给你们享受的地方？”
谷句心觉无语。
好家伙。
好歹话全让他给说全了。
“是真给新生挪地儿，还是d区容不下您的威风，所以要其他几个区的同学给您腾地方？”
“你！！！”那学长气得瞪圆了眼，胸脯剧烈起伏着，“你给我等着！”
他阴沉沉地望向身边的眼镜男：“把这两个人的资料调出来，顺序调到最后面。”
他要让这两个人好好吃吃苦头！
眼镜男会意，立马举起工具进行面容对比。
但镜头刚对准他们，一双纤细白皙的手就伸了过来，轻轻搭在那上面。
“不好意思。”晏今弯了弯眸子，将那台资料收录仪往下压了点，“这样是不是不太礼貌？”
因她的突然举动，眼镜男先是一愣，再才皱着眉要重新举高仪器。
但这回，他咬紧了牙怎么往上抬，都没抬动半点。
再往回扯——
还是拽不动。
“怎么了？”钱格蹙额道，“发什么愣，难不成一个女的还把你给吓着了？”
眼镜男刚要开口，便听见谷句说：“我和她已经分班了，也用不着这么麻烦。”
“分班了？”钱格像是想起了什么，突然怪笑了声，“这么说，你们两个是复招进来的？”
谷句点头。
“难怪。”钱格的神情更加倨傲，他走到谷句面前，眯了眯眼睛，“我说，某些靠着学校施舍的机会进来的废物，就该乖乖听话，别在这儿丢人现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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