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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他曾经的情敌。
虽然不算正式的情敌，但沈沛看到他的时候，依旧非常不爽。
就是众目睽睽之下,沈沛也不能失了风度，只能走上前去同众人打招呼。
和景浔一道前来的,便是沈沛昔日在扬州结识的那些江南学子，人和人之间的情谊，有些缘分总是来得那么突然。
沈沛昔日带着假身份过来扬州,也算是存了利用之心和他们相处,这原本是一种欺骗。
却没想到他们都知晓事情的来龙去脉,也没有和沈沛生分，他离开扬州的时候,这些学子们还来送他。
送的不是秦王，而是沈兄。
一别十几年,再一次见面。
倒也是没有多少生分,一声“沈兄”,把沈沛的思绪带回当年，沈沛轻轻点头，同他们一一问好，他以为自己记不住人,没想到他全部记得。
记得每一个人的名字，记得每一个人的声音和相貌。
“你们怎么过来了？”沈沛疑惑的问道，他来扬州的行程虽然没有隐瞒，但也不至于闹得人尽皆知才对。
“是我们的知府大人说的，我们一合计就天天来码头守着,只是景兄说嫂夫人晕船,应当会走的慢些。”
官船的速度不会慢到什么地方去,只不过要算着时间准时来码头接人，这就是很难办的一件事，他们算不清楚就索性每天都过来等。
这满满当当的，都是心意。
昔日的学子们，如今也在各自的领域里有了一番建树，有参加科举中举的，也有在当地办学堂的。
每一个人，都没有荒废自己的人生，都找到了自己为之努力的方向。
最成功的当然是扬州城的县令柳大人和景公子。
两人一个造福一方百姓，一个是当地有名的大学究，每年慕名而来的学子络绎不绝，虽然没有了富甲一方的盐商，但因为柳青渝和景浔的存在，使得扬州比以往还要繁荣。
那些屈辱的历史早就已经成为过去，如今扬州城的姑娘们，再也不会被当成玩物送人。
“沈兄，嫂夫人。”景浔站在最前头，同沈沛和若冉打着招呼，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喜悦的笑容，故友重逢，满心愉悦。
那段年少的慕恋早已经成为记忆，如今的景浔在面对若冉，也能坦坦荡荡的打招呼。
沈沛点了点头，不情不愿的喊了一声景书呆。
景浔身后的学子们听到这里纷纷笑了起来，能说才名远播的景夫子是书呆的，也只有秦王殿下了，他们已经停得太习惯。
就连景浔自己，听着都有些怀念，他摸了摸鼻子，问起悦悦和煜安来，“沈兄，这俩孩子是？”
“我女儿和儿子。”沈沛说到这里的时候，一改先前的冷淡，非常骄傲的告诉景浔，“我夫人给我生的。”
几句话一说，那些陌生和尴尬的气氛尽数被冲淡，他们一向都知道沈沛是一个怎样的人，秦王殿下和秦王妃耳朵恩爱佳话，可是一直从京城传到扬州的，他们自然而然也不觉得沈沛添上这么一句有什么问题。
“这姑娘长得可真漂亮，小公子也生的可爱。”
沈沛听见他们夸赞悦悦和煜安，心中掠过隐秘的喜悦，孩子这么好看，那全都是他夫人生的，夸孩子就等于在夸他夫人。
秦王殿下矜贵的点了点头，出声附和，“这是自然。”
若冉无奈的按住额头，只觉得有些听不下去，沈沛这毛病到底什么时候能够改了？
一群人拥簇着沈沛往前走，若冉也只能跟着往后走，可还没走几步就瞧见了匆匆赶来的许梦娇。
许梦娇还未曾走近，周围的百姓就发现了她，一声声的喊着柳夫人。
若冉这才知道，许梦娇嫁了人，如今是扬州的知府夫人，而她的丈夫便是那年给她许下承诺的人。
等许梦娇好不容易安抚住热情的百姓来到若冉面前的时候，多多少少带了一些狼狈，她站在若冉的面前，眼神一如既往的清澈和坚定，“王妃娘娘？”
若冉浅浅的笑起，“我更喜欢你喊我沈夫人。”
王妃娘娘这称呼在京城听得太多，她实在已经听腻。
许梦娇也不是什么脑子转不过弯来的人，见若冉这么说，从善如流的改了称呼，“沈夫人，欢迎来扬州。我带您去城里看一看。”
看一看，她的故乡。
看一看，这个美丽的地方。
许梦娇迫不及待的想要向故人介绍她的家乡，介绍扬州的一草一木，介绍这里的繁华，介绍这里的风土人情。
介绍着哪一家做的糕点最好吃，哪一家卖的头油最香。
想到什么就说了什么，字里行间都是对这个地方的热爱。
若冉也没有阻拦，她跟在许梦娇的身后，看着这一切，时过境迁有许多地方有了改变，却有许多地方没有改变。
这里依旧是一个美丽的地方。
甚至比之过往，更加让人心生向往。
悦悦和煜安乖乖巧巧的跟在母亲身后，因为他们发现，父亲这会儿已经顾不上他们了。
悦悦扯了扯若冉的袖子，小声的问她爹爹和那些人是什么关系。
若冉随意的看了一眼，就瞧见沈沛一脸不耐烦的被人围在中间，嘴硬心软的和他们不知说了些什么，沈沛一说话，围着他的人气氛就愈发高涨。
若冉微微一笑，缓缓吐出两个字，“朋友。”
“是你爹爹很好的朋友。”
“那他们在干什么呀？是和爹爹请教什么吗？”悦悦有些好奇，事实上她从来没有见到过这样的场景。
那些叔叔们为什么能随身携带笔墨纸砚？
还能就这么直接找一张桌子就开始写写画画了？
这么让人意想不到的吗？
“是和你爹爹请教作画，也是同他请教学问。”若冉一看那架势就知道，这些江南学子们的毛病就又犯了，有些人当真是从一而终。
有些习惯可能这辈子都不会改。
悦悦和煜安睁大眼睛，像是要把这一幕刻在脑子里，只觉得他们也太厉害了，这场景在京城的时候可瞧不见呢，“娘啊，他们不怕爹爹揍他们吗？”
若冉真想让沈沛自己来听一听自己在儿女心目中的形象，只是她还是开口维护了沈沛的尊严，“不会，因为他们是朋友，你爹爹对朋友，会多一些纵容。”
悦悦和煜安明白朋友的意思，就像他们对待朋友一样的心情。
悦悦又看向了许梦娇，“那，许夫人呢？”
“许夫人啊？”若冉看了一眼许梦娇，许梦娇也很温和的看过来。
“许夫人，是娘亲的朋友。”
悦悦和煜安恍然大悟，纷纷向许梦娇问好，看的许梦娇心都化了，“我家里也有一个小姑娘，比郡主小一些，两人应当是能玩到一块儿去。”
若冉笑着答应下来，询问起许梦娇家里孩子的情况。
“孩子今年十岁了，因为出生在大年初一，所以青渝给她取名元曦。”许梦娇说起柳青渝和孩子的时候，声音都软和了不少。
岁月不败美人，并未曾在她的脸上留下多少痕迹，想来这些年许梦娇过得极好。
柳青渝待她也是极好。
“扬州城的百姓们很爱戴你。”若冉还记得他们离开扬州的时候，城中还有许多说许梦娇不孝的言论，世人大多都是普通人，普通人的想法，总是能够一眼看到头。
他们也许知道许父做了错事，也知道许梦娇大义，只是大义之后跟着灭亲，便能让人议论纷纷。
扬州城的百姓能有如今这样的改变，可想而知许梦娇付出了多少努力。
“我做的不算什么，青渝和景公子更辛苦。”许梦娇见若冉有兴趣，便开始解释起扬州的变化，起初扬州的富商们因为沈沛的原因，纷纷落马。
扬州的富商们但凡沾染过扬州瘦马的，几乎都被一锅端，剩余的商人落的人心惶惶，虽说没了扬州瘦马是一件大快人心的事，可遗留下来的问题也有很多。
这件事情闹得太大，许梦娇更是站在那风尖浪口，她是被人争议和质疑的存在。
有人说她大义，却有人说她不孝。
在这时候，柳青渝要走了许梦娇的承诺，进京赶考。
许梦娇从未隐瞒过这件事情，也曾有不死心的来和许梦娇提亲，娶她当妾，想要养她当外室，可许梦娇告诉他们，她在等柳青渝回来，渐渐的所有人都知道了这件事，可所有人都不看好他们。
以柳青渝的学识，进京赶考自然是蟾宫折桂，来日高中状元，是要婚配高门贵女的。许梦娇不过罪臣之女，他们俩人之间，能有什么好下场？
仿佛是看过太多负心汉薄情郎的故事，渐渐的都同情起许梦娇来。
只不过，柳青渝没能让看笑话的人如愿，他高中状元，于一年后回到了扬州。成为了扬州知府。
说好的三年，柳青渝一年就回来了。
他在所有人的不看好中，三媒六聘的迎娶许梦娇过门，成为柳夫人。
只是他们还不相信，只觉得柳青渝娶许梦娇是因为承诺，状元郎不愿自己身上有污点。
一个是新任的扬州知府，另一个却是罪臣之女，许梦娇和柳青渝，依旧不被所有人看好。许多人都在等柳青渝什么时候抛弃许梦娇。
可他们左等右等，却等来他们俩成亲，等来了他们的孩子，等来了他们的琴瑟和鸣。
“景公子就同青渝一块儿，重新建设起扬州来。”
起初那几年，的确是很不容易的。
柳青渝新官上任，极难服众，他便是满腹才学初入官场也是举步维艰，更因为他和许梦娇的事情，让他被旁人诟病。
没有人明白许梦娇亲手送父亲上路到底有什么意义，真相一直都是在少数人的手中，普通百姓们所能看到的，都是一些浅薄的假象。
可许梦娇却没有说太多他们遇到的难处，只说他们的经历，在许梦娇的叙述中，只有喜悦并无悲伤。
“沈夫人，您可以明白那种感觉吗？就是看着自己的故乡，因为自己的努力一点一点的变得更好，我想那就是我和青渝，还有景公子和大伙儿为之努力的意义。”许梦娇从不觉得自己做的事情是需要被人称赞被人歌颂的。
她只是做了每一个普通人都会做的事情。
保护自己的故乡。
当天晚上，若冉和沈沛终于见到扬州知府柳青渝，和景浔差不多的年纪，但因为是官老爷，本身的气质和景浔全然不同。
景浔是个书生，而柳青渝，看起来有些不一样。
“这就是个世故圆滑的骗子。”沈沛不知什么时候凑到了若冉身边，小声的同她咬耳朵。
若冉皱起眉头，“王爷你胡说八道什么？你在人家主人家里还说这样的话，是不是过分了？”
“本王才没有胡说八道，你是不知道，柳青渝当初同本王一块儿争夜明珠，明明只是为了见许梦娇一眼，还非说自己家里穷要拿夜明珠去换银子。”沈沛小声嘀咕道，他当初不知道，现在才明白，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这些书生一个个心眼比什么都多，看来看去也只有景浔是个书呆，一如既往的呆头呆脑。
“夜明珠？”若冉成功的抓住重点，“就是王爷骗我说，随便捡来的那个？”
沈沛：“……本王有说过吗？”
“自然，王爷说那是随便捡来的，让我自己拿去玩。”若冉在江南收到的夜明珠也只有这么一颗，如今沈沛说起来，她当然知道是什么。
“怎么可能是捡来的，那是本王赢来的。”沈沛不满的开口，若冉看着沈沛，只觉得这人当真是复杂多变的。
以前是做了点什么，生怕被她知道。
如今是做了点什么，生怕她不知道。
邀功也不是这么邀的吧？
况且这事都过去多久了？
“柳大人为什么会输给你呀？”若冉疑惑的问道，“按照柳大人的学识，应当是不差的。”
“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莫非觉得本王胜之不武，比不上柳青渝？”沈沛的声音听起来还有些危险，若冉很理智的闭嘴。
“我不是这个意思。”
“呵。”沈沛轻嗤一声，“你怎么不问问我，为什么景浔也输给我了？”
“这，当然是景公子比不上我夫君呀。”若冉机灵的开口应对。哄夫君罢了，这么多年也着实得心应手。
但沈沛却依旧不开心，接风宴上一直都盯着若冉看，看的一群人无奈摇头，“沈兄，嫂夫人又不会跑的。”
“就是，沈兄，你难得来一次扬州，我们几个喝酒。”
沈沛嫌弃的看着这一群人，明明以前还是清风明月般的人物，怎么现在一个个都净想着喝酒了？
“你们不去画舫吹风作诗了吗？好端端的喝酒干什么？”沈沛冷冰冰的开口。
岂料此语一出，他们一个个兴奋的不得了，“景兄我就说吧，沈兄还是很喜欢我们扬州的画舫的。”
“就知道沈兄喜欢，我们特意安排了夜游运河。”
“到时候沈兄想作诗就作诗，想作画就作画，我们不醉不归。”
景浔笑而不语，只不过是摇了摇手里的酒，什么意思不言而喻。
沈沛：“……”
是他错了，这些人，以前脑子就不咋地，这么多年过去也没有进步，如今已经不是大白天去吹风，而是要大晚上去吹风？
怎么得，晚上还能更加愉快一些？
夜风吹了也能更加醒脑？
沈沛推脱不了，被他们连拖带拽的带到了画舫上，若冉和许梦娇则是领着几个孩子去看扬州的灯会。
两个小姑娘一见如故，非常合得来，元曦没有兄弟姐妹，见着悦悦和煜安很是羡慕，三个人手拉着手走在街头，欢声笑语感染了身后的两位母亲。
若冉看着扬州城的变化，心中更是感慨。
“沈夫人会在这里待多久？”许梦娇开口询问，同她说端午的时候运河上会有赛龙舟，很是热闹，如果有机会她想邀请若冉一起去看看。
“那应当是有机会的。”若冉笑着回应，沈沛这一次出来，还是有公务在身，他们没有那么快离开。
说话间许梦娇又问起她们晚上的住宿问题，“您二位是要住在驿站吗？驿站多少有些简陋，不如住在我家可好？”
若冉轻轻摇说住宿的地方已经安排好了，让许梦娇不要担心。
住宿的地方的确是一早就已经安排好，具体在什么地方沈沛也没有明说，只是一到扬州便让四喜去张罗收拾屋子，行李都已经送过去。
但若冉却不知道他们晚上可以住在哪里。
两人结伴而行走过一条条熟悉而又陌生的街道，煜安虽然兴奋，却也有些困，没一会儿就开始揉眼睛，若冉如今早已抱不动他。
好在身边还有暗一他们几个跟着。
秦王府的人，上至主子，下至暗卫，每一个人都会带孩子，只见暗一稳稳当当的抱着煜安，询问若冉是否要回去。
若冉见悦悦也有些困，便和许梦娇告别，租了一辆马车离开。
一开始若冉只当沈沛是找了一家不错的客栈，到了目的地之后，她才发现这地方有些熟悉，等到若冉推门而入，才终于想起这里是哪里。
这是他们离开景府之后，落脚的住处。
这处宅院的地段很不错，经常出租给一些过来扬州游玩的旅客。
他们也曾经居住过，如今这是什么状况？
“喜欢这里吗？”沈沛的声音从里头传来，他招呼侍女把两个孩子带下去安置，而他自己则缓缓的走到若冉身边，牵着她的手，“你看，和你记忆中的有没有什么不一样。”
宅院不大，庭前有一棵树，简简单单。
若冉知道这地方是出租的，她想着时隔多年，这里应当是变了模样才对，却怎么都没有想到，里头的装饰同以前一模一样，聪明如她怎么可能不知道原因？
“王爷是把这里买下来了吗？”
沈沛也不隐瞒，轻轻点头，“对，离开江南的时候买下来的，找了人照看着，时不时过来打扫。”
他当时并不确定还有没有机会可以来江南，但他就是不愿意，这座宅院再住进旁人，所以才会有这样的举动。
只是因为不想被若冉数落，才会瞒着她。
“王爷来过这里吗？”若冉继续问他，问过之后就觉得这问题有些可笑，江南和京城路途遥远，沈沛应当是没有来过的。
“来过一次。”沈沛从身后揽住若冉，陪同她一块儿看着庭院里的大树，他的声音染上了一些无奈，曾经难以启齿的话，如今却也能够请轻而易举的和盘托出，只是痛楚并没有减少，“当年找你的时候，我来过一次。”
他当年偏执狭隘的以为，是若冉后悔想要来找景浔。
去了北漠之后，越想越生气，便怒不可遏的追到扬州来，想要找景浔质问，却在最后关头退缩。
沈沛宁可相信若冉是不信任他，也不愿意相信若冉是因为后悔才要离开。
他到最后也没有去找景浔。
沈沛在这里住了三天，看了三天的日升日落，而后落下了门锁，离开了这个地方。
那个时候沈沛终于明白，他其实不是喜欢江南，只是喜欢有若冉在的地方，如果她不在，那么去什么地方都没有关系。
“王爷当年，是不是过得很辛苦？”
“这倒没有。”沈沛还算实诚，他过得从不辛苦，只是痛苦而已，可痛过伤过之后，他也还得想办法好好活下去
“等江南事情了了之后，陪本王去一趟北漠吧。”沈沛见若冉心疼他，趁机提出要求。
若冉欣然应允，问沈沛为何会突然有这样的想法，“王爷是觉得不能厚此薄彼吗？江南的朋友来探望过了？北漠的朋友也不能冷落？”
沈沛原本还算和煦的心情就被若冉这么一句朋友给搅和的七零八碎，他想起今儿个在画舫上吹风的模样，就忍不住想去晃一晃柳青渝和景浔。
想把他们脑子里的水给清一清。
“谁跟他们是朋友？”沈沛口是心非道。
“还有，谁说本王去北漠是为了看他们的？主要是本王的王妃长得那么好看，想让他们羡慕羡慕罢了。”
其实这才是沈沛的目的，他觉得江南这群书呆子都是一个样的。
完全不明白他到底想做什么，成日里不是吟诗作对就是写诗作画，他对这些哪里有兴趣？
秦王殿下其实只是很俗气的想要去秀一秀自己的王妃而已。
偏偏这些人不解风情。
真真是让人讨厌。
“王爷，你能不能不要胡说八道，传出去是会被人笑话的。”若冉无奈的劝说，可沈沛完全没放在心上。
在他眼中，他的夫人就是最好看的，“呵，书呆子们不懂事，我们不跟他们玩。”
沈沛越想越生气，只想和这些书呆子们划清界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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