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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刀医生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叶衍的头部，向外比了个“OK”的手势，扶着叶衍的脖颈，让他面向一侧。
很快，叶衍极不舒服地吐出了一口掺杂着血色的液体，连带着刚才从鼻腔处留下的血线，看上去还是有些惊悚。
撤除了仪器和设备，手术室又变回病房。
主治的医护人员，诺伯和陆刻走出病房，随即就被等候在外的专家同僚们团团围住。
欣喜之余是兴奋，其中尤为突出的就是生物电子学以及下属各分支的专家研究员们。
“能否告知我们你是怎么……”
“‘石中剑’！你是‘石中剑’对不对……”
“太了不起了，不知有没有兴趣加入我……”
召集众人的朗博士不得已重重清了清嗓子，才把主刀医生的位置让出来。后者拿出刚刚接住叶衍吐出来的东西的器皿。
“这就是余下的异物，已经彻底排除掉了。患者今日稍晚就会醒来。”
众人献上掌声。
“发明出来这东西的人是个难得的天才，沈姐姐，如果不是你，叶少可能已经……”
沈忆上前揽住了诺伯和陆刻。
“谢谢你们……”
诺伯腼腆地笑了笑，陆刻则大咧咧地拍了拍沈忆的肩。
“诸位，还有一件事，”诺伯看向众人，面色严肃，但眼里迸发着奇异的神采。
“这些材料，会自我复制。”
所有专家都炸开了锅——之前媒体对可编程材料大肆渲染的时候，可从来没有透露过这样劲爆的内容啊！
这代表什么？
极度昂贵的超薄电路、高精尖自动化武器、最顶级的实验室仪器，只要使用了这种材料，造价就会大大降低。
这还是只是自我复制的可编程材料里最微不足道的好处。
世界，将会被这薄薄的几片东西改变。
除了沈忆之外，所有人的热情都被点燃了。
他们传阅着器皿内漂浮在血沫里的几片可编程材料，热切地讨论着这小小的，迷人的奇妙事物。
只有沈忆，静静地走进了病房。
那双眼睁开了。
医生明明说过稍晚才会……
“我想你了。”
叶衍干裂的唇一开一合，沈忆从其中读到的，是这二十多天来一直围绕在她身边，从未离开过的，爱。
细瘦的手指抬到一半，被她收入掌心。
“我也想你。”
音未出，泪先落。
重新亮起的星星，比以往燃烧着更剧烈、更耀眼的火焰。
悬停在沈忆的头顶，发出无比盛大的光芒，在瞬间就撕裂她漫长、寒冷的黑夜。
“之前从鼻腔流出的血是因为可编程材料从耳道入侵，两侧鼓膜细微破损，血液由咽鼓管流入鼻腔，现在已经没有什么大碍……
“之前叶先生一瞬间被改变的身体机能让他差点停止心跳，我们目前不知道还有没有后遗症，所以还需要留在这里观察……”
幸好几片图谋不轨的可编程材料异常轻薄，在鼓膜上造成的创口也极细，否则……
沈忆不忍再想，即便情况不算糟糕的现在，叶衍也需要多达数月的康复期。
在此期间，他还要忍受鼓膜破裂带来的疼痛，半规管归位带来的晕眩和呕吐，可能出现的后遗症，以及最难熬的，一个接一个，更为巨大的谜团。
沈忆按住了自己微微颤抖的手，抚上叶衍的脸颊，笑着：
“我会陪着你。”
叶衍点点头，轻阖上眼，感受到心爱女孩在额头上印下的轻吻，翘起嘴角。
“好。”
他终于陷入无梦的睡眠中。
“诺伯，我还以为你要被挖走了。”病房外，陆刻看向好不容易从专家团里突围而出的诺伯，笑着打趣。
诺伯认真地摇了摇头：
“没有叶少和法比安的命令，我不会离开。”
“开玩笑嘛，”陆刻挠挠头，“别这么紧张。”
不过这个冷淡小子的态度改变得还真是明显！
要知道之前自己在欧洲的时候，跟诺伯说起叶哥的事，他都是一副爱答不理满不在乎，跟你们不熟的模样。
刚才手术室里诺伯的果断表现引起了许多旁观学者的兴趣。身为世界顶尖黑客“石中剑”，他的娴熟技术自不必多说。
让这些同样身处各领域世界顶尖位置的教授感兴趣的是，他那股不常见于现在年轻人身上的踏实。
如果钻研学术，诺伯绝对是个好苗子。
不同于叶衍和陆刻的是，诺伯没有进过大学校园这个象牙塔，因为家境贫寒，他早早步入社会，感受到了人世的人情冷暖。
现在想来，也多亏了法比安，让这个少年不至于长歪。
陆刻突然想到，也许叶哥能够对法比安是怎样的人下定论，就是因为他了解到了诺伯的身世吧。
看来这个组织里的暖男，即将上岗的好奶爸，俊逸不羁的外表下，确实是一颗柔软的心。
“叶衍他没事吧！”
听到来人的声音，身边的诺伯一下子站了起来。
看到众人脸上轻松的表情，胡子拉碴的法比安很快笑了，他揉了揉诺伯的脑袋，带着笑意的眼睛里盛满了安心。
沈忆起身，打算引着法比安进入叶衍的病房。
“嗖”地一下，有什么东西发出闷闷的穿梭声，逸散出皮肉焦糊和血液的铁锈味道。
法比安的莹绿色眸子瞬间紧缩起来——
“趴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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