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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暖想了想，现在自己的肚子已经这么大了，她一定不能露面。这天上午，温暖头一次拨打了教授的电话。那头响起熟悉且又陌生的声音，温暖颤颤巍巍的用还有些生硬的英文告诉教授，她病了，需要在家休养，但是课题依旧可以做，恳请教授将课题正文用邮件发到自己的邮箱。教授顿了顿，大概是在思考，而后对温暖的论文做了一个点评，虽然严厉的指出了她的不足之处，最后却还是答应把下一个课题交给温暖在家做，且不用去学校。
温暖的一颗心总算是可以安定下来了。
孕期五个月初，温暖的小腹忽然被什么东西蹬了一下，她有些紧张的平躺下来，细细的感觉，又是一阵细微的蹬，伸手抚向小腹，而后泪落千行，这是，孩子第一次跟母亲的对话。那是喜悦的泪水，带着甜蜜，在这些寂寞的日子里，孩子，是她唯一的慰藉。
而这一天，正好是中国的除夕。
温暖望向唐人街的方向，那里人声鼎沸，她不敢去凑热闹，只能站在阳台上遥望着中国的夜空。许久许久，才回厨房，冰箱里有很多菜，这些都是张晗宇准备的，温暖一一找出来，做一顿丰盛的年夜饭。
夜已经深了张晗宇才回来，他微醺的脚步，推开门，温暖依旧坐在餐桌前，不曾动过筷子。张晗宇走进来满身酒气，温暖皱了皱眉，起身帮他脱去外套：“怎么喝酒了？”
“嗯，喝了一点。”张晗宇吐着酒气，有些站不稳，看到满桌子的饭菜，于心不忍：“暖暖还没有吃饭吗？”
“嗯，等你回来。”
张晗宇伸手将温暖抱在怀中，他能够想象得到温暖做好了饭一直乖巧等待他回家吃饭的摸样，就像小妻子等待自己回来的丈夫。而自己，却在外面跟另外的女人喝酒吃饭，烛光晚餐。张晗宇紧紧的抱着温暖，心中一阵暖暖的欢喜，暖暖的疼惜。
温暖没有挣扎，却闻到了一股女人的香味，那种人工香水的味道让温暖有些作呕，稍微的推开张晗宇：“你吃了吗？”
“吃过了，不过，还是要陪暖暖吃一点。”张晗宇帮温暖拉开椅子，在他弯腰的那瞬间，脖子上一个红色的印子让温暖的心下沉，她不会笨得以为那是虫子咬的，更不会蠢到相信，那是他自己挠的。她知道那是什么，因为，曾几何时，安思辰也曾惩罚性的在她脖子上种满了红色的小草莓。
胸口有些什么东西就要喷涌而出，最后却还是忍住，也是，她只是利用张晗宇，她又不爱他，凭什么要求他对自己忠诚？
“先喝口汤，你喝了就免得伤胃。”温暖帮张晗宇盛了碗汤放到他的面前，自己垂下头小口小口的吃着，故意忽略d掉他身上的味道跟脖子上的唇印。可是，有些东西，越是想要忽略就越是越深刻越清晰。温暖放下碗筷，一点胃口都没有，只是简单的跟张晗宇说了声自己累了，便回了房间。
电脑前坐下来，她不知道该要怎么办。如果张晗宇不再肯帮助自己，那么，她一个人毫无生存能力，可是，她又有什么资格去要求张晗宇呢？有哪一条法律规定了他必须养别人的妻儿？
打开电脑的网页，温暖无聊的刷新，然后又关闭。打开记事本无聊的写着自己的心事，写着对安思辰的思念，以及自己爱他的每一点每一滴。专注入神，就连张晗宇什么时候进来的她都不知道，等她发现的时候，张晗宇已经站在她的身后很久了。
“你你，你什么时候进来的？”温暖回过头看见张晗宇，吓了自己一大跳，关闭的记事本问道。
“来了一会儿了，看你忙就没打扰。”张晗宇的脸上痛苦的神色让温暖有几秒的愧疚，但是他身上的气息刺激了温暖，让她仅有的几分愧疚也消失殆尽。
“有事吗？如果没有的话，就去睡吧。”温暖下逐客令，一起在这个屋檐下这么久了，夜深还呆在一起的时间，却还是头一回，她有些不自在。
“温暖，还要多久。”张晗宇忽然没由来的问。
“什么还要多久？”温暖不解。
“还要多久，你才肯爱上我？”张晗宇直视她的眼睛，不准她逃避。
温暖抬头，看着他的眼睛。满是辛酸，张晗宇啊张晗宇，为什么你明明外面都已经有女人了，你还要来要我的爱呢？你究竟是个怎样的男人？温暖越来越不懂了。
“回答我。”张晗宇借着醉意，不准温暖逃避，他做得已经够多了，为什么温暖还是没有一丝一毫的感动？为什么依旧不肯正眼看自己一眼，他哪里比安思辰差？他的爱哪里比安思辰的爱少？
他不甘，他不服啊！
“你醉了，回去睡觉吧。”温暖站起身，退了一步。张晗宇不准她逃开，伸手将她禁锢在自己的怀中，呼吸交错，他的呼吸打在温暖的脸上，让人全身一阵战栗。温暖别开脸，错开他的味道，她真的很在意别的女人的味道在他的身上，这与她爱不爱他无关。爱情里本来就该是忠诚的，第一无二的，如果他爱了别人，就不该再来拥抱自己，就不该再来索取自己的爱。
“温暖，我爱你，我为了你做了那么多你都看不见吗？”张晗宇挫败的看着温暖，垂下头想要去吻她却被温暖闪开，她侧脸对着张晗宇，他垂下头时候，唇正好落在她的发梢上，很清新的味道。
“晗宇，爱情应该是忠诚的。感情的世界太小了，容不下第三个人。”这句话，原本是暗指了张晗宇，却被他误解，让他以为，温暖是在说她跟安思辰。借着酒意，他的火气蹭蹭地直往上冒。捧着温暖的头不准她拒绝，他的唇就这样落在了她的唇瓣上，柔软的感觉，像极了果冻的莹泽。张晗宇的火气慢慢消退，轻轻的磨擦她的唇，舌尖轻舔她的唇瓣，好甜好甜。让他舍不得移开，他只是想惩罚一下温暖，并不是真正的想要*迫她就范，可是，她的味道让他舍不得放开，一分钟都不想。
温暖被他禁锢着，知道今晚是躲闪不开的，便不再挣扎，任由他的味道占领了自己的领地，屈辱的泪水大颗大颗的落下来，落在脸上，随着脸颊的弧度留到唇边，被张晗宇的唇吻了去。尝到了她泪水苦涩的味道，张晗宇停下来，她的泪珠大颗大颗的落，晶莹剔透，像极了珍珠，落在脸上，打在他的心上。他忽然就震住了，自己这是在做什么？强迫她吗？自己不是跟她保证过，不会强迫她一丝一毫吗？
他松开温暖，伸手拭干她的泪水，一遍一遍的跟她说着对不起一遍一遍的道歉。温暖却笑了，笑得异常苦涩，她说：“晗宇，这就是你要的吗？”张晗宇不说话，满是愧疚，温暖伸出手，一颗一颗的解开自己的纽扣：“好，我成全你。”
如果，这个世界上，没有白吃的午餐。任何事情都要付出代价，那么，这个代价她愿意给，只愿自己的孩子平安落地，哪怕自己一生孤寂那又如何？
第一颗纽扣解下……
第二颗……
第三颗……
第四颗的时候，张晗宇握住了她的手：“温暖，不要。”他的声音是那样的卑微，带着乞求的意味。他知道，他深深的知道，如果最后一颗纽扣解开，那么，温暖将会离他越来越远，他永远都触摸不到她的温暖了，他即便很想要拥有温暖，却更希望能够拥有她的笑容，就像第一次见她那般，笑起来脸颊上两个浅浅的笑涡，流云一样的青春，甜甜的问他：“你好，请问，这里是研究生院吗？”
“既然你想要，那我就给你，从此以后，互不两欠。”温暖决绝的说。
“我只是想要你爱我，我只是想要看到你的笑容，所以，我愿意跟着你一起胡闹，就算是赔上后半生的幸福也要跟你远渡重洋，帮你保住你跟另外一个男人的孩子。我张晗宇不是觊觎你的身体，就算是有所图，我也是希望得到你的心而不是人。”张晗宇说完就往外走，他是生气了，很生气了。在温暖的眼中，自己一直就这样吗？做了那么多，牺牲了那么多，最后，却换来了这样的一个结果。
真是可笑啊！
替她关上门的那瞬间，他停下了脚步：“温暖，你记得，你从来都不欠我什么。是我张晗宇欠了你，上辈子欠了你，所以这辈子才来还债的。”话音刚落，门就被关上，砰的一声，震得温暖全是一阵战栗。
一道门后面却是两个世界，里面的人不肯出去，外面的人不肯进来，那扇门，是他们之间永远都跨不过去的一道坎，像是一条大河，更像是一道伤口，这道伤口，或许是结疤又或许，会溃烂，永远的溃烂下去，永远都好不了。
温暖颓败的坐下来，这个除夕的夜异常寒冷，她走到窗户前，小心的关上窗户，将自己封闭在这个异国的一个小小角落里。这一夜过后，她该怎么样去面对外面的那个男人？
以笑？以泪还是无所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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