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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你目前的状态，根本连半年都活不过去。”顾烨死咬着牙关，努力屏蔽着脑海里恼人的电流声。“不知道你在坚持什么。”
谁知道呢，痛感稍微减弱，他颤抖着坐起身，已经找不到新药了，之前的已经因为身体的抗药性，全部吃不了了，那东西说的确实没错，他确实快死了。
这症状到底是从什么时候有的，好像就是在被安家收养的第二年，也是他们第一次让他以安柔的身份出现在人前，一开始只是偶尔的刺痛，后来是几乎可以让人昏厥过去的剧痛，直到现在，他居然都已经开始习惯了。
完全查不到病因，就像是一点点以循序渐进的痛苦方式夺去生命一样，就好像他在被这个世界排斥，原本的计划，应该是在搞垮安家之后，夺回属于自己的一切之后，就准备安心赴死的，结果真的到了这一步，反而不甘心了。
真可笑啊，就像是被开了个玩笑一样，偏偏要让他带着执念，舍不得，真的舍不得现在的一切，而且，本来因为他唯一的期盼就只有那一个才对，结果后知后觉的发现感受不到任何成就感之后，才意识到好像并不是这个。
他好像，想要救下什么人，很早之前就有这样的念头了，好像早到连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他都没印象了，可是他想要救的，又是谁呢？为什么完全记不清了。
“顾烨…”楼下传来男人的声音，条件反射的看向钟表，不对，今天这人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正想着，男人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声音近了，但是他现在没力气起来，听到房门被打开，他只能低头看过去，男人气喘吁吁，好像很着急的样子。
几步就走到了他的身边，满脸焦急的望着他，手刚触碰到他还在颤抖的身体，就像是被烫了似的，猛的缩了回去。
“你没事吧，我带你去医院！”殷商有些不知所措的准备去拿手机，他这个时间正常应该还在公司，不会这么早回来的，但是…
“…你怎么回来了？”顾烨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虚弱，他神情带着茫然，目光落在男人的脸上，微微晃神。“怎么出了这么多汗？”
“我觉得有点不舒服，就回来了。”这边殷商已经联系好了医生，他略微顿了顿，还是将手搭在了男人的身上，轻轻抚了抚。
胡说，就你这样的，胃疼都不吭一声，能因为一点不舒服就回来了？而且正常不舒服的话，回来第一件事为什么是叫他，而且还急匆匆的来找他？
看着男人手忙脚乱的样子，顾烨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问出口，他伸手抓住男人的袖口，轻轻握住，痛感又变强了，这次连带着心口也跟着疼的厉害。
“顾烨，别担心，别担心，没事的，医生马上就来了…”这句话很熟悉啊？好像在哪里听过，来不及细想，顾烨就失去了意识。
好像做了一个有些真实的梦，他看到了一群人倒在了血泊里面，周围也十分的吵闹，不远处一个看不清面容的男人就趴在地上，身上全部都是血，还试图爬到他身边，那个人好像，在哭？
大概是因为身边有人所以有安全感，等他再一次醒过来，好像已经是第二天的早上了，他一扭头，就看到了身旁的男人。
“你怎么搞的这么狼狈啊？”不怪他这么说，主要是男人现在看起来真的很狼狈，眼睛通红，胡子拉碴。
“你醒了…我去叫医生。”他瞧着男人的眼睛肉眼可见的一亮，着急忙慌的站起身，就准备出去。
“哎，等等，这里有呼叫铃。”拉住男人的衣摆，顾烨有些好笑的将人叫住，怎么一晚上没见，感觉这人变傻了？
“哦，我忘记了…”按下呼叫铃，殷商又重新坐了下来，见男人一副低气压的样子，顾烨有些不明所以。
“我就是睡了一晚上，你…”他刚准备说些什么，男人就突然将他的手紧紧握住，打断了他的话。
“不是一晚上。”殷商抬头，目光紧盯着面前的人，他努力压住自己的情绪，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能冷静一点。“是三天。”
三天？他居然睡了这么久吗？怪不得这人见他醒过来反应这么大，正想着，医生便推门进来了，略微检查了一下，确定没有什么问题之后，又离开了房间，走前还嘱咐殷商建议在观察一天。
嚯，这种奇怪的即视感真的是怎样也挥之不去，总感觉他家金主现在跟医生交谈的样子，有一种探病亲属的气氛。
“顾烨…”房间里面又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了，听到男人叫他，顾烨回过神，看向对方。
他的脸色并不是很好，甚至可以说已经非常疲惫了，顾烨突然意识到一件事，他睡着的这三天，男人是不是都没有怎么休息？
想了想，顾烨稍稍往一旁侧了侧，这个病床很大，足够两个人躺在上面，他拍了拍空出的位置，示意男人躺上来，男人倒也是听话，乖乖巧巧的上了床。
“抱歉，吓到你了吧。”他捏着男人手，感受到他往自己这边靠了靠，全身都萦绕着一种委屈巴巴的感觉。“原本还打算做泡芙的，没想到还没来得及…”
“你会死吗？”男人莫名开口问道，顾烨愣了一下，他听不出对方的语气，但是显然并不是心情好会有的声调。
“人都会死，殷商，你不用太…”他想说些什么，来安慰这个人，但是却被对方的脸色吓到了，他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人露出这样的表情。
“这就是个游戏，我没必要对任何存在产生在意的感受，而且就算不是游戏，生老病死也是人之常情，不是吗？”殷商说出这些的时候，语速极快，然后顾烨看着他双眼泛红的看着自己。
“我没办法这样说服自己，顾烨，我不想你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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