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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鸣应了一声，说：“问吧。”
“周哥，之前……”奚霜降抿了抿嘴唇，下意识的屈指有一下没一下的在桌上轻轻的敲击着，又沉默了十来秒钟之后，才说：“我听辞镜说，你之前和林超在一起，是因为受制于他？”
“受制……”
周鸣喃喃的念叨了两声，也没立刻说什么，他抬头看着上边，瞳孔像是有那么一瞬间的涣散，然后又很快的凝聚在一起，隔了一会儿，才说：“也不能说是受制吧。”
“那……”奚霜降思考了一下，又道：“是威胁？”
周鸣‘恩’了一声：“也可以说是威胁。”
奚霜降被他这不清不楚的说法搞的有些许懵，嘴唇翕动了一下，刚想说话，临时却又想到了什么，下意识的说道：“对了周哥，我记得你上次说过，你小时候就认识林超了，那你们……之前是什么关系？”
奚霜降这才记起来上一次周鸣曾经说过这件事，不过当时事情比较紧急，周鸣也说的比较匆忙，大家也就都没怎么问。
现在想起来，才发现当时的事情细细想起来，其实有很多地方，都是存在着一些可以推敲的地方。
但是话甫一说出口，奚霜降就觉得有些不妥，又连忙的摆了摆手，道：“算了算了，周哥，你要是觉得不合适的话，就不用说了。”
顿了顿，又说道：“反正现在的情况也挺好的，大家都在一起，有什么事的话，也不用很着急了。”
周鸣听到这里，却突然地笑了一声，他摆了摆手，说：“没事，你不用这么小心翼翼的。刚刚不是说过了吗，大家都是朋友，有什么事情，你直接说就行了。”
奚霜降‘唔’了一声，脸上露出了一点赧然的笑，点了点头：“好。”
周鸣也冲着她笑了笑。
其实周鸣这样的笑很特别，至少奚霜降是觉得有些新奇的。
平时见到周鸣都是在学校，私下里奚霜降是很少会见到他的，而且在学校的时候，周鸣的笑中永远是带着一点为人师表的严肃。
所以……对于奚霜降来说，他也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周鸣。
以朋友为身份代表的周鸣。
“这个故事有点长，”周鸣拧开杯盖喝了一口水，指尖轻轻的刮了刮瓶身上的冰霜：“我就长话短说吧。”
见故事快要开始，奚霜降稍稍坐直了一些，摆足了一个听故事的人的姿态。
大约是在组织语言，周鸣沉默了几秒钟之后，才开始说：“很久之前，我也说过，我曾经以为林超真的是我长辈。”
“那时候小，也没有什么意识，只是觉得这个叔叔或许很会保养，我爸妈都已经老了，但是他却还是那个样子。”
“那……”奚霜降想了想，问：“那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对劲了？”
周鸣没立刻说话，又沉默了。
奚霜降微微怔了一下，摸了摸头发，然后说道：“唔……我是不是……又说错什么了？”
“噗……”周鸣脸上露出了一点忍俊不禁的笑容，他低头捻了捻眉毛，说：“没有，只是我自己想到了一些事情。”
话音刚落，不等奚霜降继续开口说些什么，他就已经顺着上一句话的话音继续说道：“后来，大概是我上高三那一年。那一年我偶然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后来我就去询问我的爸爸，但是那个时候，我爸爸却什么都没说。”
“但尽管如此，我却还是知道他隐藏着我一些事情。”
周鸣在说这些话的时候，脸上是带些一点怅然的情绪，以至于带入感挺强。
说到这儿的时候，他微微的皱起了眉梢，奚霜降也情不自禁的皱了起来。
周鸣抿了下嘴唇后，又接着说：“但是那会我正在高三，学业上十分繁忙，所以那时候我也就没有顾得上太多，也就没追问些什么。”
“之后……”
奚霜降下意识的问：“之后怎么了？”
“之后，”周鸣苦笑了一声，道：“你应该知道，近百年以来，我们破魔者一族，其实都已经开始逐渐落寞了，我那会和你们差不多大，也没有什么破魔者的自觉。”
说到这里，他微微停顿了一下，然后侧目去看奚霜降，说道：“当然，你们不是这样的。在这一点上面，你们比我当时要勇敢的太多太多。”
奚霜降被周鸣的这一声肯定弄得有多不自在，心中多多少少的是有一些不好意思，她连连的摆了摆手，说道：“没有的。”
“我觉得……”奚霜降抿唇说道：“我觉得可能这些都是机缘上的事情。其实周哥，说真的，在之前我还抱怨过，为什么我要生而就是破魔者，要承受这样多的责任。”
顿了顿，又顺着话音补充了一句：“而且话说回来，你那个时候，就只有你一个人。但是我们现在不一样，我们四个都差不多大，可能很容易的就交流了起来。”
说到这里，陡然的又意识到了什么，连连摆手说道：“周哥周哥，我不是那个意思，你还是很年轻的，是我们年纪太小了！”
周鸣脸上闪过了一点错愕，随后反应过来，又是没忍住笑了一声，才道：“没有没有，我却是年纪大了，都三十多了，快要打你们一整轮了都。”
奚霜降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然后才接着说道：“之后呢，之后又发生了什么？”
“之后……”
周鸣脸上的笑容逐渐的消散，许久之后，轻轻的叹了一口气，然后低声说道：“之后我大二那年回家，我父亲就过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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