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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慧面上满是惊慌，林清榆却面不改色，稍稍调整了下坐姿才开口。
“血型。你是o型血，爸是a型血，不可能生出我这样一个b血型的人。不如……咱们开诚布公谈谈？”
李慧面上难堪别开了脸，生硬道：“就算那什么……就算我没同意你读研究生，但你从小到大总归是我拉扯大的吧？
你吃喝拉撒全是我照顾的。你生病也是我守着的。早早起来做早餐，上学梳头发什么的，不也是我弄的。
就算他们说，你是你爸初恋知青的孩子。我还不是……一次也没打过你。”
林清榆面上闪过一丝讶异：“所以我是我爸初恋的孩子？”
李慧斜躺在床上，面无表情地看着天花板，叹了口气。
“我不能生。跟你爸结婚五年，也没怀上孩子。乡下的人开始对我指指点点。
你爸人很好，总跟我说，压力不要太大。孩子是上天给的缘分。有就有，实在没有，可以领养一个。
后来有一天，你爸上山采草药，回到就抱着一个鲜血淋漓的你。
他说是一个被绑架逃出来的女人交给他的。那个女人请他帮忙带走孩子，还约在山上的破庙里，说一周之内，如果她不能去土地庙里接回孩子，请他务必把孩子带到城南的……
你爸估计她原本是想把你家的情况说出来。可话还没说完，那群人就搜过来了，还在山间响起了枪声。那女人让你爸往相反方向跑。因为她身上流着血，会一路留下痕迹。
你爸向来胆小，又听到枪声就抱着你往山下跑。他说没跑出几步往回望了眼，就看着你亲生母亲往相反方向跑，似乎还有群人朝着她的方向追去。他害怕，也没敢细看，就抱着你往家跑。
接下来一周，他天天去山上的土地庙等着，留纸条，都没等到那个女人。等了足足两周，你爸就对我说，要搬到城南去。
我在村里没大过肚子，突然抱来这么个孩子，村里人都知道孩子是抱养的。一方面，我们担心对你成长不利，另一方面，我们担心那帮人会找过来。
事情的经过大概就是这样。你爸说，你生母把你交给他的时候，是在一颗榆木树下，还说那个女人长得很清秀，于是给你起了个名字叫清榆。”
林清榆坐在椅子上，脑海里仿佛出现了当日的场景，一颗心微微刺痛起来。
相比李慧其实稍微求下王建忠就能让自己读研究生却不肯求，她更愿意接受自己的生母是一个在关键情况下，用自己的命去引开坏人也要保全自己的人。
她大概可以跟“母亲”这个词和解了。
“那初恋知青是怎么回事？”
李慧面上闪过难堪：“几年后，我在城里遇见村里的人。有人跟我说，说我傻，说你爸哪里是捡到什么孩子，是他以前好过那个知青，生了孩子，又是女儿不想要。他把孩子抱过来养。”
“你求证了？”林清榆面色冷了几分。
李慧摇头：“没有。那人的嘴本来就臭，整个村臭出名的。其实我不太相信。而且跟你爸好过那个知青，我也听你爸说过，嫁到很远的地方，按道理不可能再联系你爸。再说，你爸的为人，我也是清楚的。”
说着，李慧眼眶红了几分：“他是个好人，就是……命太短。跟你爸结婚这么多年。虽然他不像老王给我大房子住，但他对我是打从心眼里好。
只是那个人说了，这件事情又像一根刺一样，梗在我心头。每每想到，我就觉得膈应。可我一次，一次也没拿你出气过。我自认对你不算差。”
林清榆回想着跟李慧相处的点点滴滴，淡淡点了点头。
从一个生母的角度来看，李慧不配为人父母，但如果从养母的角度来看，似乎可以宽容几分。
她不想为了一个养女，牺牲自己的利益，也是可以理解。
只是换林清榆来当养母这个角色，却不能苟同，也不会这样做。
人与人之间，本来就千差万别，林清榆并不苛责。
“所以你一直担心，有天我知道真相，不会赡养你，也不愿意在我身上投入太多？”
“你爸车祸的事情，给我太大的打击，就感觉天一下子都塌了。
我知道你看不起我，我知道那天我跟肇事者纠缠，没有第一时间救你爸，你一直记恨我。
可是……没钱拿什么治病？人只有在那个时候，才知道钱究竟有多重要。”李慧没有点头，但变相承认了内心的自私。
“你爸走后，没钱，又拿什么养活我们娘俩？我从来没出去工作过，我也不会工作。我知道你看不起我，我这辈子也就这样了。但我还是要谢谢你，帮我争取到房产证这些。”
“不客气。”林清榆抓起包包带子起身，“我们的关系，你愿意让王建忠知道也好，不愿意也好，我都尊重你。”
顿了下，林清榆又补了句：“知道真相后，我还是跟从前一样，我对你也是一样的。哪怕你是我亲生母亲，妄图用亲情和道德绑架我，也不会成功。
其实你错了，哪怕是亲生父母都不能用亲情绑架自己的子女的。
另外，在养母养女合理范围里，能做的，有需要的，你联系我，我也可以酌情为你做。正如你说的，你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但日常相聚，回王家团聚什么的，怕就没必要了。”
说着，林清榆转身离开病房。
刚出门，她就给陈妄发了微信：【要抱抱。】
大抵是心里有些不舒服，就下意识想要撒撒娇。
可当发完微信后，林清榆才发现自己对陈妄越来越依赖。
摇了摇头，没当回事，林清榆自己开车回画廊。
刚抵达画廊，就看到陈妄的重型机车停在画廊门外。她似乎有些惊喜，连忙走入画廊，面上带着几分期盼的笑意，走至画廊前台时，谨慎嘱咐道：“无论谁问起门外的车子，都不要说陈妄来过。”
前台小妹迷茫地站起来看着林清榆：“可陈妄真的没来啊！”
林清榆面上一愣：“没来吗？可那车子……”
提起这个，前台小妹气呼呼的：“不知道哪个王八蛋，在我中午还没开店前，就早早把车子占在我们画廊前面。这不影响我们做生意嘛？车子又重死了，我挪也挪不动。”
“哦。那行吧，随它吧。”林清榆眸底浮现一抹遗憾，朝着办公室走去的步伐也没有之前那么雀跃。
要打开办公室门时，她还闷闷地问了一句：“真的没来吗？”
林清榆也知道弟弟不可能不务正业，天天粘着自己。
可她就是对自己现在这种失落的心情心生怨气。
谈什么恋爱呀~！
烦都烦死了！
这么想，猛地咔嚓一声就推开了办公室的门，结果看到那臭家伙俨然正宫娘娘一样坐在她日常办公的办公椅上，正对着个笔记本电脑不知道在做什么。
更过分的是，还在她桌子上摆满了吃的，有炸鱿米花、薯条、豆腐花、炸鸡块、冰粉和奶茶！
真的是太过分了！
不知道这样弄，她的桌子会黏黏腻腻吗？
而且都是炸物，一点也不养生！
林清榆气呼呼地走过去，直接很凶地揪起陈妄的白色衬衫领口，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弟弟，你知不知道这样很欠收拾！”
陈妄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林清榆的嘴就堵了上去。
呼~
笔记本视讯会议中发出整齐的惊呼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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