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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到找你,你不在凝香馆中好好安胎,却跑到这里干什么?”
乐堇想起出门之时只是一时兴起,并未告知与她,白白令她担心,不禁愧疚。一阵语塞,只是道:“锦瑟姐姐,这里是新来了什么人吗?”
锦瑟并未搭话,用手绢随手掸净一处歇脚之地,扶乐堇坐下,道:“王府每日来来往往的上百号人,你怎么问起这个?”
乐堇依势坐下,垂眸低声道:“倒也没什么,只不过是好奇罢了。”
锦瑟沉声道:“我还想问你呢,昨晚殿下明明前来看你,僵持了一会儿,怎地一脸不悦地出去了?”
一提及云泓和与云泓有关的事,乐堇就心乱如麻,只觉得逃避也不是,迎接也不是,爱也不是,恨也不是。
自己怎么说得出口昨晚不堪回首的一切?
她见乐堇低着头久久不语,就已经猜到了答案,道:“罢了,你不说也没关系。只是乐堇,你一定要记清自己的身份,切不能恃宠而骄,失了分寸。现下你正有孕在身,府里人自然不会为难你。但是你要知道,我们女人最重要的,就是丈夫的恩宠。你既然已经怀了三殿下的孩子,以后就是三殿下的人。就算你顶多算个通房丫头,就算你以后出了府去,你都不可能再有第二个男人了。你这一辈子的依靠,就只有殿下。”
锦瑟这一番话言辞恳切,绝无矫揉做作之态,更像是从小相伴的亲姐姐对待自己的小妹妹一般,不禁令人动容,“所以乐堇,你以后万万要以殿下的喜乐为重,绝不可像昨晚那般任性妄为。”
乐堇心不在焉,只是轻轻点点头。她何曾不知锦瑟这一番话实在是在王府的生存之道,但是心底深处隐隐有一个念头,就是在自己彻底堕落之前,总会有一抹值得期待的真爱出现。
因此,她不愿意像其他一般女子去争风吃醋,去阴谋算计,也不愿为了自己的生存苟延残喘地去讨好云泓。毕竟,少年时见到云泓的悸动和心跳已经消失殆尽了。
“起风了,”锦瑟叹道,“回去吧。”
案头,一个男子愁眉紧锁。
“云琅,你的交代呢?”云泓并不十分友好地开口。
“三哥想要我什么交代呢?”
云泓顿时怒气升腾,声音高了三分,“你说呢?你六王府的人当真是无法无天,竟然连本王都敢冒充,真是好本事啊。”
云琅反唇相讥:“三哥,这件事的确有我六王府的责任,但三哥你也别忘了,你三王府中的小霸王可也参与其中。”
这小霸王,正是玉琼在王府中暂住的酒肉哥哥刘据的诨名。只因他这段时间依仗着玉琼的身份在京城中横行无忌,这才得了这个又讽刺又蛮横的外号。只因和小霸王一同出去的还有六王府的一个散客,事情才尚有转圜的余地。
云泓恨得牙根痒痒,狠自己为何不早日除掉这个惹祸精。他早就料到他这个弟弟会以此推卸责任,“六弟若是心有不甘,尽管去天牢里问问,究竟谁是主谋。”
这两兄弟的口角,乃是因为几日间三王府强抢民女的事沸沸扬扬地传遍了整个京城,当今帝后耳闻此事,更是怒不可遏,下令彻查此事。他们二人心照不宣,正是争夺太子之位的紧要关头,都想借这个机会给对方致命一击。
二人正唇枪舌剑时,一侍卫在云泓耳边轻声通报:“三殿下,琼侧妃跪在外面,脱簪待罪。”
云泓眉头皱得更深了,烦躁道:“没她的事,叫她回去。”
那侍卫有些迟疑,犹豫道:“殿下,凉侧妃娘娘也来了。”
云泓吼出声来:“打发走!滚!”那侍卫吓得脸上绛紫色,连忙跑开,云泓又道:“回来!糊涂东西!”
那侍卫小心翼翼地道:“小的去回话,说殿下正忙,正忙。”说完,一溜烟地跑了出去。
云琅轻佻地笑着:“三哥何必为难一个小侍卫呢?又不是他做错了事。”
云泓眉毛一挑,阴风阵阵:“当然。某些人想要推卸冒充皇子的责任,当然是痴心妄想。”
两双眼睛,毒辣地盯着对方。
书房外,两个女子,一个站,一个跪;一个华服,一个素衣。
小侍卫急急忙忙给玉琼送完了云泓没空见她的消息,就一直这样沉默着。
忽然,玉琼拉着万凉儿的裙摆,哭诉道:“姐姐,我求求你你就出手救救我哥哥吧!没有你的求情,殿下一定会杀了他的!”
万凉儿叹了一口气,虽然云泓钟情于她,但这等男人之间的权贵之争,她终究是插不得话的。
“玉琼妹妹,三殿下因为此事还受了伤,我实在帮你不得。你哥哥他,他居然做出这等事,是生是死,全看你哥哥的造化了。”
玉琼听她把话说得这等不留情面,怔怔地瘫倒在了地上,一副意冷心灰的模样。她哭得歇斯底里:“殿下又不肯见我,你又不肯帮我,我哥哥她只不过抢占了一个愚蠢村妇,说不定还是那村妇有意勾引,难道只有死路一条吗?”
万凉儿蹲下身来,嗔怪道:“你也在宫中呆了十几年,怎地如此糊涂!现在是什么时候你也不是不知道。三殿下虽有皇后娘娘支持,但是终究是负面受敌。现在你哥哥犯下这等龌龊的事来,不是要连累殿下的前程吗?”
玉琼心下一片凄凉,想到立储之事乃是关乎千秋大计,容不得丝毫差错,如今几位皇子各成党派,虎视眈眈,更加不会轻放了小霸王送上门来的这一好机会,定会借此大做文章,不禁绝望,“侧妃的意思就是,殿下一定会杀了我哥哥?”
万凉儿长叹一声,欲语还休。她轻轻扶起瘫倒的玉琼。在起身的那一刹那,贴在她的耳边,声细如蚊密不可闻:“此事,还需依仗你昔日的挚友。”
玉琼眼前一亮,道:“当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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