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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血未冷
“长官,有情况!”车长海因策中士向我报告。
前面的十字路口是通往莱梅根大桥的必经要道,在这里我们部置有一个工兵排的兵力,但现在远远看上去,路口的我军阵地一遍寂静,硝烟缭绕,满目创痍,似乎看不到什么生气。难道是遭到俄国人的空袭或者炮击?
我狐疑不定,命令车队停止前进,气氛骤然紧张了起来,没有人再说笑。我示意三个摩托兵先过去看过究竟。三辆宝马摩托车迅速启动,如箭一般到达了路口,查看了一番之后,为首的那个摩托兵摘下了风镜,挥手示意我们过去。
随着我们坦克的逼近,工兵排阵地支离破碎的惨状清楚地呈现在我们的眼前。我让坦克停在路口的中央,打开车盖跳下车来,有些晕车的娜拉小姐背着医药箱也跟着下车,想透透气。映入我们眼帘到处是倒毙的尸体,有德军的,有苏军的,甚至有不少是平民的尸体,另外至少四辆苏联坦克的残骸在燃烧着。
“这里显然遭到了俄国人的攻击!”
“那是什么???”娜拉小姐的惊叫,随后她的声音被自己“哇”地一声吐出的呕吐物所打断。
我扶住了她遥遥欲坠的纤弱的身子,她顺势倒在我怀里小声地哭泣着。顺着她的手指看去,路边那血肉模糊的肉团原来是一具被当街压瘪得不成人形的德国儿童的尸体。
我不知道该怎样地去安慰娜拉,只是用手抚摸、轻拍着她的后背。
“长官,您看那车辙……”一个摩托兵提醒我。
t34压过尸体带血的坦克车辙通向莱梅根大桥方向……
“敌人是冲莱梅根大桥去的!”我有些急了,“全体上车!”
我扶拉着娜拉小姐坐回到车内,她的脸色很难看,我很想把她继续拥在怀里,安慰她,抚平她的忧伤,倾诉我的爱慕和思念,但我不知道这不是她此刻想要的;我不能用一种没有明天的爱情去伤害一个这么好的少女,我为自己在瞬间萌发的这些想法而羞愧。
“长官,敌人没有沿着战略公路,而是走一条与战略公路平行的小街道!”海因策中士也注意到坦克车辙延伸的方向。
做为一个指挥官怎么能在这个时候头脑发热呢?我定了定神,把思路转移到指挥作战方面上。很显然,敌人是想达到奇袭的效果,不愿过早地暴露目标;同时也说明这股敌军不是主力部队,或者说工兵排的截击重创了这支敌军,兵力被削弱后,它已经没有把握能沿战略公路推进到桥边,因此它走的不是大道而是小道。
我命令,“跟着车辙前进!”
阿马利瑙城沐浴在鲜血和烟火中,火红的太阳洒下的光芒是那样的毒辣炙热、无情浓烈。几架e2俯冲轰炸机像死神跳舞一样在空中盘旋寻找着目标,烟尘和高耸的建筑物残垣成了最好的掩护,我们迄今为止还没有遭到过一次空袭。
坦克里的温度因为坦克发动机的连续运转亟太阳的炙烤而升高,娜拉小姐原本因呕吐而苍白的脸变得通红,汗珠从她的额头滑落,甜甜的微笑从她可爱的脸上褪去了。
娜拉的沉郁让我也变得不开心了。一瞬间,我又跑神了,想起了两年前死于盟军空袭的妻子海伦。严格意义上说,娜拉不属于我喜欢的那种性感深沉的女人,她跟海伦比分属于两种完全不同的美,但两人善良温顺的母性和对于生活的热爱则是相通的。同时娜拉有一种开朗、令人愉悦亟健康的美,那种美无声无息,教人心醉神迷。因为她,我完全改变了自己的审美观,无可救药地爱上了她!
我嘴唇翕动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尽管我知道,再不表白自己对娜拉的爱意,也许这一辈子也没有机会了,因为在如此恶劣的战场上我跟娜拉一样,其实都无法真正掌握自己的命运。不是为了纳粹党,也不是为三帝国的霸业与元首的生存空间,我们这么狂热、舍死地搏杀,不正是为了千百个像娜拉一样普通的生活在德国的兄弟姊妹的安宁吗?
机电员的提醒打断了我飞絮般的思绪,没有时间再去多愁善感,电台里时断时续地传来各战区的互相矛盾的各种战报。
“在预备队的掩护,劳斯上尉正指挥第1连的部队在逐步后撤中……”
“芮伯广场我军阵地遭到敌优势兵力的攻击,正在交火中……”
“豪赛尔排长阵亡,其部已经被红军歼灭……”
“古特曼排正和豪赛尔中尉在战略公路和敌激战中……”…………
“长官,呵呵呵~~~~~我们已经发现了俄国车队!”海因策中士按捺不住心头的喜悦。
我按着车长的提示调整了坦克的观察了望镜的角度,t34草绿色的车影出现在我的视野当中。俄国车队呈一路纵队潜行在前面的街道之上,因为并不是城市的主干道,两边倾倒的建筑物残垣使原本就不宽敞的街道更加地狭窄,一次只能容一辆车通行。如果我们从敌人的后面开炮,狭窄的街道会让敌人想疏散都成为不可能,甚至要倒转炮口都可能是一种奢望。
这么好的歼敌机会是不容错过的!
“施坦纳下士,瞄准……”我命令我的炮长。
“不,长官,请等一等!”海因策中士用一种肯求的眼神望着我。
“为什么?”我惊讶而疑惑地看着我的车长。
“长官,战前我曾经在这里呆过五年,我非常熟悉这的地形,再往前大约三百米,有一个上坡,等俄国车队爬斜坡时,他们就整个地暴露在我们的火力之下!”
“弗里茨,绝妙的主意!”我忍不住重重地甩了海因策一拳,“哦??”海因策夸张地跌倒了,坦克里的人都会心地笑了,仿佛不是去面对一场生死大战,而是一次狩猎。受到了感染,微笑又重新回到了娜拉的脸上。
我用(经过调频的)授话器通知全体部下准备战斗,营指挥部的许多士兵还是初次接敌,他们紧张而兴奋。为了保持强大的火力,在一个稍宽敞的地方,我让由海斯基和另外两名士兵操控着g42机枪的小巧低矮的修理车走在我们前面,我们后面的高大的卡车顶上也架好了两挺g34机枪。
“我也去过过瘾吧!”海因策中士决定去操控车顶上的那挺12。7的dshkg机枪。
跟着俄国人前行了大约300米后,前面果然出现了一个斜坡,这支爬上斜坡的俄国特攻队的势力毫无保留地呈现在我们的炮口前面,三辆t?34,两辆ba10装甲汽车,一辆b3型半履带装甲输送车。
“停车!??瞄准走在最前面的t34,必须首发摧毁,没有试射!”我非常简洁地传达着命令,我们总共只有十二枚122口径的炮弹,实在没有浪费的余地。
早就作好一切准备的施坦纳下士稍做瞄准,很自信地开了火,“扑?”炮弹脱膛而出,划着一道光亮的弧线,落点准确无误,落在开到斜坡顶部的领头的那辆t34的炮塔顶部,“轰?”的一声巨响,炸开一朵火光四射的钢花,乱七八糟的金属碎片四处飞溅。
突如其来的打击使俄国人猝不及防,紧随其后的那辆六轮式ba10装甲汽车一头撞毁在被击爆的t34残骸上。整个俄国车队乱作一团。
我几乎将眼睛都贴在观测镜上以便让自己看得更清楚,“下一个目标,最后那辆t34!”
“咣铛”我听到122炮弹上膛的声音,心里充满了期待。
“哒哒哒,哒哒哒……”我们身后卡车顶上的两挺g34机枪、海斯基的g42机枪以及海因策的机枪一齐开火,扫射那些企图跳车的俄国步兵。
殿后的那辆t34拼命倒车并旋转着炮塔,但它已经没有什么机会,因为施坦纳炮长没有让我等太久,第二枚122炮弹将那辆倒车中的t34给开膛破肚了,里面的乘员肯定是无一生还了。
为了躲避炙烈的机枪火力,b3型半履带装甲输送车和ba10装甲汽车撞在一起,里面的步兵拼命想冲下车来,立即被机枪火力扫成了筛子一般。
“干掉那2辆装甲车,如果让步兵下车,那么就复杂了!”海因策中士在车顶大声地警告着。
我看到剩下的那辆t34前后被击毁的装甲车和坦克堵塞无法运动,它感到打击来自后面时,向左旋转炮塔,长身管的85的炮管被一个碗口粗的电线杆挂住;然后又转向右边,右边楼房废墟的钢筋水泥的窗户又卡住了炮管,根本不可能对我们构成什么威胁。
我同意下一个目标为b3型半履带装甲输送车,但是训练有素的俄国人已经开始反击,一个狙击手两枪就打死了我方卡车顶上的两个机枪手;ba10的45炮一炮命中了海斯基的修理车,“轰?”的一声巨响,修理车被炸成一堆碎片,海斯基中士,一个不到22岁的德国青年就这样阵亡在阿马利瑙住宅区的街道上。
海因策车长也被弹片划伤挂彩,不得不退回车内。
“轰??”巨大的爆炸又在倒霉的俄国车队中炸响,第一辆被击毁的t?34的弹药殉爆炸死了躲在撞毁了装甲车残骸里的俄国狙击手。
施坦纳下士的第三炮将挤在一起的ba10和b3一并摧毁了!那辆被卡住炮管的的t34乘员感觉到下一个目标该轮到他们了,于是弃车而逃,躲向街道两边的废墟中。
“目标:t34!”我下达了一个毫无悬念的命令。
施坦纳炮长可以不慌不忙地来摧毁那辆被放弃的t34,但是他的第四炮却射偏了,并没有击中那辆t34。炮弹从炮塔边滑过再次射中了已经被击毁的ba10残骸。
施坦纳诅咒着,是那被击毁的坦克的烟雾干扰了他的瞄准,他重新调整着炮口,但是他很快就闭嘴了,因为他的第五炮再次没有命中目标,又一次射偏了。真的是匪夷所思!
当他请示我要不要开第六炮时,一枚反坦克火箭不知从什么地方射向我们的坦克,只不过发射者因为射术不精或神经紧张,火箭弹像施坦纳一样地射偏,只炸倒在我们后面的一堵矮墙。
继续缠斗下去对我们很不利,我迅速地权衡了一下必要性和可能性,决定放弃摧毁那辆t34的机会,撤出战斗。
后面truerq4型卡车里的士兵已经被全部击毙,因此我们的坦克不得不撞开和挤扁它,才最终从狭窄的街道上撤出来。
娜拉为海因策车长包扎好伤口,海因策车长伤得不轻,但他挣扎着坐起来,咳嗽着说,“长官,我知道一条通向战略公路的捷径!”
他强忍着伤痛,指引着驾驶员费舍尔后退大约一百米,撞倒一堵围墙,穿过一个小院的废墟,顺着一条勉强可以穿行的小街,拐向战略公路。
仿佛城市的每一个角落都在激烈地交火,整个阿马利瑙城的枪炮声交织成一曲震撼人心的谐奏曲。
海因策中士因为疼痛而昏迷过去了。
“我想他必须做手术!”娜拉愁容满面地告诉我,“他的肺部有弹片,正在内出血,如果不及时治疗……我想他会死掉!”
我一言不发,也无话可说。费舍尔下士显然在提速,但狭窄而难行的小街道使我们快不起来。
电台里传来了莱梅根大桥守备的工兵连长汉斯的呼叫声,有两个连的苏联伞兵正在莱梅根大桥空降,他请求增援。
“嗡??”我觉得头一下就懵了,汉斯的工兵连总共才两个排的兵力,装备也很差,根本不可能击退俄国伞兵的进攻,看来莱梅根大桥是守不住了!我只希望汉斯连长能够当机立断,及时炸毁大桥,以免它落入俄国人手里。
我拿过授话器大声地命令着,在大桥周围地区的所有人,所有能够接收到这一信息的人,包括伤员、后勤人员和医务兵都拿起武器莱,前往莱梅根增援。
我们的车队终于迫近了战略公路,激烈的枪炮声喻示着俄国人正在向公路上运动,虽然我们只在公路上配置了一个排的兵力,但因为整个公路上遍布着各种地雷、铁刺和反坦克陷阱,可以说是步步杀机,实际上是一条典型的死亡公路。这也是我们唯一的指望了!
我们终于从小街道拐上到战略公路上,就在人们松了口气时,大意或者说疲劳导致的麻木、迟钝让不幸降临到了我们车队的头上。走在坦克左侧的装甲车“轰”地一声触上我们自己埋设的地雷被炸毁了,里面的七名乘员全部阵亡。
“注意规避地雷!”我心痛得几乎没有背过气去。
“轰隆??”“轰隆??”从莱梅根大桥方向传来连续两声巨响宛如山崩地裂,震耳欲聋,我觉得四十五吨重的js2坦克被震得从地上跳了起来。
“莱梅根桥已经被炸毁了!”
坦克里传来了欢呼声,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凄然的笑,那是含着泪的绝望地微笑。桥被炸毁,意味着我们所有人都回不去了。阿马利瑙,我们的生命的最后一站!
费舍尔带头唱起了《德国装甲兵之歌》,“……undkehrenwirnichthr,zurheiatzurck,trifftunsdietodeskugel,ruftunsdasschicksab,jaschicksab,dannistunseranzereehernesgrab。”
(中文翻译:“……跃上那冲向胜利的通途!如果我们为命运女神所抛弃,如果我们从此不能回到故乡,如果子弹结束了我们的生命,如果我们在劫难逃,那至少我们忠实的坦克,会给我们一个金属的坟墓。”)
娜拉跟着我们一起吟唱着,沉浑的歌声在坦克里、阵地上、整个阿马利瑙上空回绕,大家都很悲壮地视死如归,我被深深地感染了,浑身贲张,热血沸腾!
(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则属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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