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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被当场抓住就是最大的幸运，趁着自己隐身，猫妖多看了两眼，吵架的是他、另一名医生、患者家属，看情形似是另一名医生和患者家属分别同时在和他争论。
吵了没多会儿，似乎达成了共识，人群也就散了，他走出医院上了一辆卡车。猫妖留意到副驾驶坐着一个小孩，长头发乖巧的女孩子。
红葡萄的孩子是个男孩，精神满满的小男孩，这长头发的女孩子身子似有些飘渺，猫妖还待再看，卡车已经疾驰而去。
这件事让它有些好奇，却不是特别好奇，反正与它无关，那天的目标又是治掉毛，猫妖当然不会追上去细看了。
把这方馆市内城郊全看了一遍，毫无收获的猫妖回去时，就看见房间正中吊着一个小妖怪，就和秦朗清现在看见的情形是一模一样。
不一样的地方在于，那个吊着的小妖怪正好就是卡车里的小女孩。
狐狸坐在沙发上，拿着一本厚厚的书，一页一页地翻看着，猫妖的位置刚好可以看见书名是《鹭阳县志》。
猫妖自然是一下子扑过去问狐狸这是怎么一回事啦，狐狸将书合上，问它：“你知道红葡萄是葬在她前夫家族的墓园里的吧。”
猫妖当然知道，红葡萄的前夫家算是一个大家族，拥有一片自家的墓园，不知出于什么样的考虑，还是将红葡萄安葬了进去。
如果他在家族中有话语权，也不是什么大事，如果就是个普通的小后辈，可能这事就有点微妙了。
妖类对名字一向不太在意，是狐狸就叫狐狸，是蛇就叫蛇，也只有成了家族的妖才会因为要将成员区分开来而起个名字，如果是人类身份，那算是不得不有名字，这个时候猫妖也还是想不起来那个大家族的姓氏。
“那么——你肯定不知道，那个男孩子也去世了，和红葡萄葬在一处。”
“什么！？”那个小男孩看起来是多么健康啊，怎么会死。
“是急病，就在杜医生任职的医院，手术由医院其他医生进行，很成功，整个过程没有一丝一毫的问题，但他还是死了。
“问题在器材，前期的治疗中使用的器材不单质量有问题，还受到了些许污染，不知道为什么没有人察觉。
“那孩子走的很痛苦，应该是吧，毕竟病痛和手术带来的痛苦同时袭来。”
狐狸讲到这里时，停下来问了一句：“你猜他最后说了什么？”
猜不到，秦朗清忍不住问：“他说了什么？”
猫妖也没有猜到，它也问了狐狸，狐狸带着一贯有些漫不经心的笑意回答说：“我哪儿知道，我有没在旁边。就是觉得他会说些什么吧，那么懂事的小孩。”
这样吊人胃口的问题，原来没有答案，猫妖有些失望，秦朗清更是觉得这样沉重的话题，不太适合说这些玩笑话吧。
狐狸稍微叹了口气，又继续讲：“杜医生很痛苦，原本只是失去妻子，剩下的寄托就在孩子身上了，现在连孩子也没有了，他开始有点偏执，亲自负责器械来源。
“各类药品器械入库之后，一遍遍重复地检查着，即使专业部门已经查过，即使这些工作已经交代其他人做过，他也执意要自己重新检查，很多人对他抱有不满，可这医院，杜家说的话还是能算数的，何况他在别的地方也没有表现出异常，这项工作，干脆全交给他了。
“杜家长辈大约是已经放弃了他，才任由他这样消沉下去吧。”
事情才讲了前半截，灯下吊着的女孩还完全没有提及，猫妖忍不住催促着问她和杜医生又是怎么一回事。
狐狸说，那小女孩，是墓园的一棵植物，红葡萄母子骨灰上残留的眷念、悔恨、恐惧……这些情感，全都传达到了她身上，让她对杜医生产生了感情，同情也好，爱慕也好。
那对母子也已经投胎了。
这个时候狐狸又问了个问题，他让猫妖猜他为什么会知道这些。
秦朗清猜不到，她想有超过一万种可能会让狐狸知道这一切，所以万分之几的猜测，和猜不中没有区别。
猫妖指着那只植物变化的小女孩，猜测是她告诉的狐狸。
狐狸摇头：“不是，是因为红葡萄又来求我了，以下一世十年寿命为代价。”
听到这里的猫妖和秦朗清都是一个想法：还能这样？
“真是不知道该怎么说这个红葡萄，她看了自己下一世的命运——这本来就是要他们知道的，最后会再让她们在投胎前遗忘。目的正是要她们只留有一点印象，用这个印象推动一辈子的命运。
“所以人的命运是允许有偏差的，如果分毫不差，岂不是无聊得紧。你知道是什么样的命运吗？男孩手术其实是失败的，他死后会和红葡萄一起投为双胞胎，但因为难产，只有红葡萄会活着。
“难产的理由说来也好笑，前一次手术进行得过于完美，男孩死得太迟。如果以能不能治疗病痛作为标准，这是确实是一个失败的手术，一个完美却失败的手术，永远不会达到百分之一百成功率的那百分之零点一，被男孩遇到了。
“红葡萄来求我为她争取时间，只要多争取五分钟，两个孩子都能保住。”
红葡萄说得混乱，狐狸听完才知，她要男孩比预定早五分钟夭折。
如红葡萄这般执念，即便转世之后，也会在无意识之间保护曾是他孩子的那一位，直到自己去世。但魂魄岂是凭空而来，注定的命运偏移，若男孩再下一世早已做好安排，那一名婴孩多半就要代受这一世的命运了吧，只期盼并未有其他人再受牵连。
猫妖讲完这一段，将自己手掌伸出去摊开：“我那五年也拿到了哦，狐狸代我取了交给我的。红葡萄母子投胎的产妇，好像也在杜医生的医院呢，狐狸说省了他不少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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