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嘶, 好疼。
浑身哪哪儿都疼。
自从修炼以后，娇杏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疼过了。她费力睁开眼睛, 雪白的天花板在眼前一下又一下地, 从模糊慢慢到清晰。
雪白的天花板？
娇杏费力打量四周——嘶，好疼, 她忍不住龇牙咧嘴, 真是久违的体验。她慢慢打量着四周的景象, 思绪从“咦, 好熟悉的装修风格”到“我没看错吧？”，确认自己没看错之后，惊喜异常，她猛地冲到窗台前，嘶——手背上的剧痛将她的视线拉回到那个高高挂着的注射瓶中，那透明的玻璃瓶哐当作响。
娇杏喉间忍不住溢出“呵呵呵呵”的笑声, 内心狂喜：噫！好！我云娇杏终于回来了！
这时外面进来一个看着只有二三十岁的妇女闻声紧张地进来了, “aggie, 你醒来了？”她慌慌张张地将娇杏按回床上，“你都不知道麻麻有多担心，以后你遇到她们躲着点, 不要再与她们起冲突了。”
娇杏愣呆：英……英文？
她最初的记忆慢慢启动, 多少年没听到英语了, 现在居然有些激动。幸好当初她的英语还算可以, 高考和四六级强塞的底子还在, 而且她们的说话语气又不太快, 词汇比较基础，娇杏还是连蒙带猜听得懂了七七八八。她以前还自不量力地仗着自己的那点英语水平去试图翻译一些网文，结果啪啪打脸。
嗯？这是打架受的伤？娇杏这时候还没有接收到这具身体的记忆，从妇女的话里也只得出三个信息：第一，这个女的是原身的母亲；第二，原主出事是因为打架，第三，打的是群架。
奇怪的是，现在娇杏都没有收到原主的记忆。
aggie妈妈十分担心地看着娇杏，这时候娇杏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没扎针的手拉住aggie妈妈的手，有些赌气，又有些撒娇地说道：“妈，是她们在霸凌我唉！你都不为我做主。”
aggie妈妈显然很了解自家女儿：“aggie，你自己说说，难道不是你先招惹她们的？”
aggie生气道：“我就是看不惯她们，谁叫她们在学校欺负人！”
这时候娇杏脑子里忽然出现了一个画面，一群看着像不良少男少女的学生在欺负一个孩子。等等，这群少男少女看着像是……外国人？那个孩子看着像是中……不一定，可能是亚裔。随着场景的变化，这些人欺负的人不止一个。
娇杏迷糊了：所以我现在回到了21世纪的外国么？可是现在我是什么一个情况？我现在是跟别人共用一个身体还是说，我只是成为了别人的眼睛，借着别人的眼睛在看世界？那我的那些收藏呢？娇杏很想现在看看空间里的东西，但是很快她就发现了，她已经不能像以前那样一心二用了。
空间先放一边，当务之急是搞清楚现在的状况。
“你呀你，这都第三回了，哪回你不被打一通。“aggie妈妈又生气又心疼地点了点aggie的脑袋，”你呀你，就算你想帮助别人，也得量力而行啊。“
娇杏神奇地发现，“自己”的脑袋传来了触感，对了，之前就是疼醒的，所以，其实现在的情况是，她真的和别人共用一个身体？
简直叫人难以置信！
听了aggie妈妈的话，aggie瘪瘪嘴，赌气不说话。
这时，娇杏的忽然感受到了一个信息：“又是这句话，又是这句话！早晚有一天我会打回去的。”但是娇杏并没有听到aggie说话，这就厉害了，娇杏居然能感受到原主的想法，不知道aggie能不能感受到自己的想法，不过估计不能吧，不然她都想了这么多东西了，也没见aggie有什么奇特的反应。
aggie妈妈也知道自己的女儿是个什么样子的人，叹气，“我去跟你爸爸说一声，叫他给你请个保镖。”
aggie真的生气了，“妈！你明明知道我想要的不是这个。我要学功夫，功夫！”
aggie妈妈不赞同，“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的，学那些做什么，你要真想学，我给你报个舞蹈班。”
“我不要学舞蹈！我要学武术！功夫！中国功夫！”aggie很生气很生气，“妈你总是这样！去年隔壁新来的季叔叔一家，跟他们聊过我才知道，我们中国有那么多东西，我为什么不能学？我就要学功夫，我就要学武术！”
aggie妈妈头疼扶额：“没学你就这样了，学了你不是要翻天？我不答应。”
aggie赌气偏头，不去看妈妈，aggie妈妈叹气，出去了。
病房里现在就aggie一个人，但是娇杏没动作，虽然她很想求证一些事情，显然，现在还不是时候，娇杏强压下自己蠢蠢欲动的时机。
这时候，娇杏感受到一系列的属于aggie的心理活动：
“封建独裁的妈妈，太可恶了，人家就是想学武术啊，反正不学舞蹈，打死不学！（语气愤愤）
爸爸去英国出差了，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呀，要是爸爸在就好了。爸爸肯定能同意我学武术的。（燃起希望）
算了，爸爸也不会答应我去学武的。要不改练跆拳道？（丧气）
听leo说，中国有很多东西，功夫、戏剧、刺绣，还有很多很多，真想回那个神奇的国度去看看。爸爸妈妈为什么要移民美国呢？季叔叔他们为什么也要移民美国呢？不过leo倒是对台湾念念不忘。”
（娇杏敏锐地察觉到了一些关键词，leo，台湾？娇杏默默记下关键词，免得一会儿又错漏了。）
aggie的思维很活跃，说到leo的时候，娇杏感受到了一个十二三岁的清秀小男孩的相貌，aggie絮絮叨叨地，加上脑子里不时出现的一些人物，娇杏渐渐地将aggie的生平以及周边各个人物的关系理顺了。
aggie，一个跨国公司高管的女儿，家里有矿的那种，自身没有什么金钱概念，父亲很娇惯她，妈妈属于严厉教导，但是似乎没有什么用，aggie经常抱怨母亲管得太严；在爸爸的娇惯下，她的性格有点好胜，有点骄横霸道，但是妈妈的严厉教导下，她基本的底线还是有的（至少她的内心活动里，娇杏没有发现任何她欺负人或者想去欺负人的只言片语，相反，她心心念念的都是如何将那些欺负人的人反杀回去。），但是不喜欢妈妈谋定而后动、独善其身的做法（她的想法很激进，报仇从来不隔夜），天性善良，为人仗义；喜欢唱歌和武术；中文是跟着隔壁的季叔叔一家学的，不流利，英文是她的第一语言。
隔壁季叔叔，一家是去年才从台湾移民过来的，有一个同岁的儿子叫季晴川（听到这个名字，娇杏忽然有些惊喜，这难道不是《宫锁心玉》的女主角晴川吗？可是总感觉哪里不太对劲啊。），英文名字叫leo。季叔叔家里有很多金古梁的书籍，aggie没事就喜欢跑去听季叔叔讲故事，和leo一起玩。她很有主人翁意识，觉得leo一家是客居美国，所以她处处“保护”和照顾leo。这次她是看到leo被人欺负，挺身而出，结果被反杀进了医院。
小姑娘最后是想着爸爸睡着的。
娇杏趁着她睡着，试了试能不能控制身体。她想了一下睁开眼，aggie果然睁开了，娇杏就能看到眼前的景色，不一会，娇杏便感受到了aggie的信息：咦？我怎么睡着了？
外面的护士估计是掐着点过来的，看到aggie的吊瓶里的药还有一点点，便等了几分钟，帮aggie取下了针。
小姑娘很熟练地出了医院，aggie妈妈已经在从停车场开了一辆低调的福特在医院门口等着了。
aggie显然已经忘了刚刚的事情，又亲亲热热地朝妈妈的车走了，等到开车门的时候才想起来自己刚刚在闹脾气，进去坐下系好安全带后重重地“哼”了一声，撇过头去看窗外，示意自己还在生气。
aggie母亲莞尔一笑，不以为意。
她一边开车一边装作不经意地提道：“你爸比今天晚上就要到家了，你这一身伤可给了他大惊喜。”
aggie想说什么，忽然声音便大了起来：“爸比要回来了？！”这下也忘记了之前要生气的事，她转过头惊喜地看着麻麻。
娇杏顿时觉得眼花缭乱，她感受到了太多画面一闪而过，没能抓住什么重要信息。
这时候aggie的车旁边停了一辆车，车窗摇下，正是aggie脑海里的季叔叔和leo，显然，他们在等她们。leo脸上明显有伤，不过感觉aggie的伤更加严重，aggie都挂水了。
“aggie麻麻。”季叔叔叫住了aggie两人，他下车来对aggie的仗义表示感谢，“这次多谢aggie，你有个好女儿，女中豪杰。”
显然，这句女中豪杰夸进了aggie的心里，aggie麻麻看见女儿骄傲得昂首挺胸的模样，暗暗戳了下aggie的背，aggie吃痛，嘶了一声。
季叔叔同时还对leo提出了批评：“你一个男孩子，居然还没有女孩子的身手灵活，真是丢人。”他转向aggie说道：“叔叔已经决定送leo去学习跆拳道，aggie，你要不要一起去啊？”
在国外长大的aggie根本不知道客气为何物，也不等aggie妈妈反应，她已经一口答应下来了：“好啊季叔叔！谢谢季叔叔！”
此刻，娇杏感觉aggie的心情像是长了翅膀，飞向了云端。aggie是真高兴啊。
aggie妈妈拉住aggie，歉声说道：“小孩子，不懂事……”话没说完，aggie已经开始叽叽喳喳地问起来了：“季叔叔，比起跆拳道，我更喜欢中国武术，我想学易筋经，九阳神功，九阴神功，降龙十八掌。”
aggie妈妈无力扶额，内心有槽不能吐——在外面，我还是得给我女儿面子啊。不过原则问题不能破，改天去找季明说清楚，aggie的性格要是学了武术，那不得上天！
季明，也就是季叔叔，此刻相当明白aggie妈妈在想什么，“林夫人，您大可放心，aggie不会像您想的那样的，她是个好孩子。”
aggie妈妈林夫人强笑道：“我的女儿，我还能不清楚么。三分钟热度罢了，你还费这个心思。”
听到妈妈这样说自己，aggie明显不高兴了，“妈妈，我是有恒心有毅力的，我能做好这件事情的。妈妈你要相信我。”
一直默不作声的leo默默点头，他一直知道aggie对于武术的渴望，他也在一旁帮腔道：“aggie其实很好，我以前在台湾的时候，有个朋友，她先天心脏病，不能剧烈运动。aggie学习跆拳道，不光可以自保，还可以强身健体啊。”
林夫人瞪了aggie一眼，“要不是你自作主张把保安辞退了，你也不用到医院来了。”
aggie哼了一声：“靠保安算什么本事？大丈夫就应该靠自己的本事打出一片天地。”娇杏感受到脑海里的aggie已经在拳打脚踢飞天遁地了。
“这个小妮子有点意思啊，”娇杏想到，“也许能收了当徒弟。”
最终aggie能不能去上跆拳道课也没定。林夫人实在是太固执了。
两家人一道儿回到了小区。
这个小区在郊区，是典型的豪宅小区，原本小区的绿化草地有不少地方被改成了菜园或者花圃，这让这个一看就是富贵地区看起来有些生活气息，也有些……喜感。
小区来来往往的车辆里，娇杏大致扫了一眼，有不少外国面孔，也有很多东方面孔。
车里aggie已经求了一路妈妈准许她学习武术，但是都被林夫人不动声色地岔开了话题，转而问起了aggie在学校里的事情。
aggie就读的学校是贵族学校，里面的学生非富即贵，其中一流家世的寻常不露面，只有在考试的时候出现，新晋爆发户们是作恶的常客，他们对于成绩好的孩子偏见特别重，尤其是亚裔孩子，常常被吊打，所以leo虽然才来美国一年，但是已经被欺负两次了，每次都是考试之后。
这么说，他们才开学没多久？
到现在，娇杏觉得她收集的信息已经差不多了，再看下去也只是看着母女两的日常，索性不再关注，灵魂进入了空间。
娇杏的感觉果然没错，才进入空间，她已经不能感觉到外面的世界，看来这次神魂受伤不轻。
此时的空间的体积似乎又大了些，球体部分的半径估计得有七八百千米，球体之外还有一个类似于天空的东西，一个似乎真实存在的保护层，娇杏在人龙世界里收集到的东西便悬浮于球体表面，正试图突破球体表面，朝球心钻去，似乎里面有吸引它们的东西。
果然是灵物啊。
娇杏用神念把巨阙和神来之笔带进了球体核心，也就是空间最初的中枢所在。神来之笔一到了核心就自动朝娇杏藏画的地方飞去，在执着地试图开锁，锁不为所动。
巨阙则悬浮在功德瓶的上方，滴溜溜地自传。
娇杏看不明白，但是她看见了，功德瓶里功德金液只有四分之一，上面还悬浮着一个东西，凑进去一看，是一条正在张嘴吐纳的银龙！
——这不是自己修炼成的龙型么？
娇杏这时候才发现，功德瓶上有自己的倒影，也就是说，自己在空间里面终于有了实体。不对，或者说，灵魂在空间里凝成了实体。她原先在空间里做点什么都得靠意念，灵魂能进入空间，但是并不能形成实体，现在她有实体灵魂了。
而且这时候娇杏发现，功德瓶口似乎有源源不断地金色气体流入瓶内，里面的银龙睁开了眼，说出了一句令人震惊的话：“善人你好，我是春花，刚刚与空间契约。”
娇杏震惊得不知道说什么好，不过一瞬间，她就理清里面的信息：原先她以为是自己绝对私密的地方，忽然有了别人；原先她以为是自己的本体，却是别人，那个人还是她以为死了的，空间契约的居然是跟了自己两世的妖。
虽然震惊，但是娇杏还是尽量平静自己的声音：“你好，春花。”
春花笑道：“善人，多谢善人改了我儿命运。为了报答善人，我与善人的方外天地签订了报恩契约，为善人打理这一片天地，直到善人再回到我的世界为止。”
所以，这空间还是自己独有的，春花是管家？娇杏艰难开口：“多……多谢，辛苦你了。”娇杏脑子有点宕机，她深呼吸，调整好情绪后继续问道：“你是什么时候契约的？”
“在善人承受天雷的时候，善人的方外天地担忧善人有性命之忧，怕救了善人之后自己进入休眠状态，善人的灵魂不能进入空间休息，从而有灵魂消散的风险，方外天地现在还幼小，善人出事，她还得回归种子期，而我的灵魂一直在方外天地的庇佑下存活，方外世界与我契约最为便利，所以契约了我。我感恩于善人的改命之恩，便契约了。“
“等等，我有点不明白。空间必须有灵我才能进来么？”
“空间？善人说的是方外天地吧？据我了解，是的。现在的方外天地之灵已经陷入沉睡，等她苏醒，会为我寻找回家的路。方外天地之灵沉睡之前有句话叫我托付与您。”说着春花像是想起什么好笑的时情，乐了。
娇杏纳闷道：“什么话？”
“她叫您好好活着，别浪。”
娇杏老脸一红，那么多天雷，好像确实浪了点。不过这不是意料之外的事情么？
不对，“你刚刚说，回家的路？”娇杏心里猛然一紧，竟然起了紧张的情绪。
春花也紧张了，说道：“善人带我离开了家，自然要为我寻回家的路；就像善人为我们母女改了命，我要报答您一样。咱们精灵将就一报还一报。”
娇杏有些失望，原来是这个回家。不过很快，她就燃起了希望，如果春花能够回家，那么自己也未尝不可。
“为了回家，我会努力的！”
娇杏开始积极起来了解起空间来。回家好啊，哪怕不是回到自己最初的世界，回到小莲的世界也是可以的，那里的通天塔还可以改造一番，这样等自己的万界互联网构建好了，和小莲陶醉他们联系就方便多了。
要是能回到红楼的世界就更好了，她现在一肚子疑问，尤其是经历过那么多世界，见识过那么多的功法之后，她深知这种能隐藏功德的功法有多难得，这不大像红楼这种低法力世界能出产的。
所以她真的很想回去问静玄师太，你，到底是谁。
不过现在是现代社会，哪怕心里知道可能性微乎其微，她还是想证实一下，她曾经认识的那些人，是否存在于这个世界。
“你的意思是，这四条金色烟雾是四个不同世界在源源不断地传进来功德？”娇杏仔细凝视着功德瓶，果然发现有四条若隐若现的金色雾气在源源不断地流进功德瓶中，“最细的一条是云海玉弓缘世界的，其次是红楼，然后是小莲世界与人龙世界几乎一样粗。”
春花不知道红楼和云海玉弓缘，她指着最粗的两条说道：“这个与我的世界同源，这个与你此前的世界同源。”她顿了顿继续说道：“方外天地之灵曾经说过，你获得的功德多少与持久程度，与你在那个世界的积极影响力有关。”
这话一说，娇杏立马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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