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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每百毫升血液含有的毒素浓度远远低于林小姐的数据。难怪卓君擎的症状轻。三少，这……”
“你是想说下毒的人针对的是楚楚，卓君擎只是陪衬。”
萧靳南面色冷青宛如修罗，看了病床上昏迷的女人一眼，心又是一阵抽疼。
沉默两秒，他突然又道：“在公司里，想害她的人，好像也不难找出来。”
“三少指的是子煜少爷？”
越婷惊道，陆川接了一句：“他不是在非洲吗？不至于吧？再说，他不是一直觊觎林小姐吗？怎么会想害死林小姐？”
听了这话，越婷瞪了他一眼：“这有什么不好理解的？得不到的自然就要毁掉。子煜少爷因为林小姐被发配去非洲，心里能不恨？反正也得不到了，不如让……”
她本想说不如让别人也得不到，话到嘴边顿觉失言，赶紧又闭了嘴。
陆川心里觉得越婷说的有道理，对上萧靳南那恨不得杀人的目光，又恐他太动怒再惹得病情发作，立即又道：“不管怎么说现在这些都还只是猜测。还是先查一查再说。”
一边说着，一边还给越婷丢眼色。
越婷会意，赶忙附和：“对对，那三少，我这就回公司调查。”
“去。”
萧靳南冷促的应声，脸转向林楚，眼中一片墨色再没言语。
萧子煜，如果又是萧子煜，这次，他绝不会手软。
被子下，他的手紧了紧，攥着那只柔软的小手，整夜没有松开。
这一夜，林楚一直昏睡着。萧靳南的眼睛也一夜没合。
虽然医生说了，这么昏睡着是正常现象，可是看着她这样沉睡不醒，他还是越看越烦躁。
就这样看着，天色将明的时候，他才起身走到窗户边吹了吹清晨的凉风。
顾笙歌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幅情形。
他还穿着昨天的衣服，立在窗边，倾长的背影显得孤单又凝重。
几乎不用看他正脸的表情，就能品出他的担忧似的。
大概是心思全都在昏迷的林楚身上，他也没有回头，即便有人走了进来，他都没有察觉。
顾笙歌双手紧紧抓着保温饭盒，目光一直盯着萧靳南的背影。
她很少有机会可以这样肆无忌惮的凝视他。所以，走进来几步，看他还没有察觉，她就停住了步子，静静的看着。
这样一看，入了神，她也忘了时间，直到萧靳南转身，她才吓的慌忙低下头。
“小叔，我……我来给你们送点早餐。”
顾笙歌紧张的声音都发抖。说话时也不敢抬头看萧靳南。
萧靳南转身就看见她，有些意外，也有些说不清的不耐烦。
“我没有让你送早餐来。”
他冷冰冰的说道。顾笙歌的脸白了白，攥了攥饭盒的手柄后才将脸抬起来，“对不起，我只是想着林小姐今天早上该醒了，医院的伙食她可能吃不惯，早上就起来熬了粥送过来。”
眼前这个女人毕竟是顾青霜的侄女，又颇得老爷子喜欢，昨天她还给林楚献了血。
再怎么不耐烦，沉默了一会后，萧靳南还是将心头那点情绪压了压。
“有劳了。放下吧。以后不用麻烦了，这些事情越婷会做。”
他的话还是没有什么温度，脸色却稍稍好转了一些。
顾笙歌仿佛得到了什么鼓舞，脸色也轻松多了。
她走过去将饭盒放在床头，回头看了萧靳南一眼，目光触到他眼底那分明的红血丝时，又怔了怔。
“那个……小叔，不如我来守着林小姐，你先回去休息吧。”
“不用。”
萧靳南没有多说，甚至没多看顾笙歌，只是走到病床边，目光落在林楚脸上看着。
又被拒绝。顾笙歌脸上不由的一阵发烫。
在她二十几年的人生经验中，她从未对谁有过这样的敬畏之心，更从没有对谁这样低三下四过，当然也从未被人这样的冷淡对待过。
萧靳南，她从第一眼看见他的时候，目光就被他吸引，可惜，他从来没有正眼看过她。
从来没有。
顾笙歌痴痴的看着萧靳南，目光在他冷峻又稍显憔悴的侧脸上停留了片刻才收回来。
她本来还打算打开饭盒，盛出一碗亲手熬制的粥给他，想到他这幅冷淡的表情，这个念头又打消了。
将饭盒放好后，她就准备离开了。却不料，刚刚走了一步，身体就是晃了一下，一下子跌坐在了病床上。
这个动作太突然，她又刚好跌坐在林楚的手边，萧靳南猛然一震，冷厉的目光就射了过去。
“对，对不起……”
顾笙歌慌忙起身，脸色发白的道歉：“可能是昨天抽血抽的太多了，有点头昏。我不是故意要惊到林小姐的。”
说完，她立即扭头查看林楚的情形，理了理她的被子，又盯着她的脸看了一会，见她还睡着，这才松了一口气。
萧靳南见她脸色确实苍白，没有多说什么，随口问了一句：“你昨天抽了多少？”
“也没多少，六百cc而已。”
顾笙歌站好，无所谓的笑了笑。听到这个数字，萧靳南怔了一下，打量了一下她单薄的身形，才缓了缓语气说道：“谢谢。回去好好休息。”
“不用谢。这是应该的。陆川昨天也献了不少。”
顾笙歌尽可能的淡化自己的贡献，看她说的平淡，没有邀功也没有多废话，萧靳南心头的厌烦情绪也淡了一点。
“嗯。那你路上小心。”
出口，既是回应也是逐客令。
他并不想不相干的人长久的在这间只有他们两人的病房里停留。
顾笙歌看出了这一点，自然也没有多逗留。
“那我走了，小叔也注意身体。毕竟照顾林小姐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
“嗯。”
得到萧靳南淡漠的回应一声后，顾笙歌就转了身。
萧靳南站在床这一侧，刚好对着门，目光虽未刻意看她，她的身影却也落进了他的视线里。
只见，她往门口走去，走到门口的时候突然又收住了步子，回头看了他一眼，那神色着实的犹豫。
“还有什么事？”
萧靳南皱眉，不耐烦的语气瞬间就又带了出来。
顾笙歌抿了抿唇，看了他一眼，低了头又往回折了两步，才抬头，仿佛鼓足勇气般的道：“小叔，有件事我觉得我应该告诉你。其实子煜他……”
她仿佛很为难，纠结了一会才道：“他前两天就回来了。一直躲着不敢露面，怕你知道。”
“他回来了？”
萧靳南脸色倏冷，“在哪？”
“这个……”顾笙歌脸上为难的表情更重：“小叔，我不是不想告诉你，可是你知道我跟他……我不能出卖他。我知道他这次事情做得太过了，把林小姐害成这样，可他毕竟是你亲侄子，我姑父也不在了，小姑唯一的指望就是他了，平时看的比命还重。小叔，你能不处置他吗？”
她替萧子煜求起情来，原本就因为献血太多苍白的说神色越发显得憔悴。
萧靳南眉心紧拧盯着她，几秒后才道：“这么说，你知道这件事是他做的？”
“我……”
顾笙歌眼睛瞪大，才发现说错了话，话说的支支吾吾：“我……其实我也不确定。我只是听他说过，说要林小姐是……是贱人，他一定不会放过林小姐。刚好今天林小姐也是在管理部出的事，那不是他的部门吗？我怕这是他做的糊涂事。”
越说越急，她的一双手也紧紧捏在了一起。
低头沉默了两秒，突然又抬起目光，焦灼的看着萧靳南，哀求道：“可是小叔，就算这件事真的是他做的。你别怪他行吗？看在他死去的父亲份上，看在老爷子的份上，这件事就算了行吗？”
“算了？”
萧靳南的目光朝床上扫了一眼，心疼了一下，想说什么，到嘴边却又懒得多言，没有吭声。
顾笙歌急的朝萧靳南走了几步，靠近他身边，扬着脸，渴求的看着他：“小叔。我知道你生他的气，气他不上进，气他三番两次的难为林小姐。可是他毕竟是萧家人啊。其实我并不是想为他求情，我只是怕……”
话到这里，她突然停住了，咬了咬唇，才将脸低下来，压低了声音说道：“如果因为他的犯浑弄得家宅不宁，对小叔来说也是得不偿失吧。”
说到底，林楚就是个外人。对于萧老爷子来说，萧子煜就算真把她杀了，那也就是犯了个错，而且还不见得是多大的错。
如果自己为了这件事对萧子煜做出什么过激的措施，老爷子一定会不高兴。
这就是顾笙歌想要提醒他的。
她是好意，他也听明白了。
但是，这件事真的就这么算了？
沉默了一会，萧靳南又看向了病床上的人。
看到林楚那双微张的眼睛，他心中一喜，立即俯下身去：“你醒了？”
那欣喜的表情半秒间就爬上了他的脸：“现在感觉怎么样？还疼吗？”
萧靳南焦急的询问着，再没去看顾笙歌，仿佛病房里她这个人人已经不存在了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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