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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眼小说 > 隐藏野心 > 第56章 山那边还是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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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那边是什么?

    山那边,还是山。

    偏僻的城镇角落,有一处废弃的药材工厂,因常年无人光顾,大多已经报废成破铜烂铁。好在前两年猛起涂鸦文化,这里被艺术生各种涂鸦,一时间,也成了打卡圣地。

    因地处郊区,平日里打卡的人并不多,只有六日,才会人满为患。

    傍晚四点,工作人员早早关了园,拿着早已被时间盘黄的塑料保温杯,锁上大门。

    风吹过,这里除了破铜烂铁的碰撞声,再也听不见任何。

    远处的山头,坐着一个人,她在那里坐了很久,手里拿着一块石头,小心翼翼的放到前面堆好的玛尼堆上。

    有人告诉过她,若是有什么解不开的心结,就把它写在玛尼石上,它会帮你解怨。

    可她解不开的心结,太多了。

    热风吹过,她费尽心思堆的石堆在最后一块石头的叠加,倒塌在了地面,零零散散的,乱七八糟。

    幸好不是玛尼石,她暗暗松了口气。

    拿起石头,重新搭,反反复复。

    直到看不见西边的太阳,她才停下堆着的动作,不再强求。

    下山的路并不难走,许是这块山清水秀,是约会的好去处,本是没有路的,但走的人多了,就成了路。

    绕着工厂侧面的铁栅栏,她钻了进去。

    夜幕降临,穷乡僻壤,只有一盏微不足道的路灯,在四周柳枝的吹拂下,摇摇欲坠。

    集装箱在工厂的西面墙角,四周是许许多多的粉刷的油漆桶,胡乱的堆积,哪怕调换了位置,也只会以为是艺术的美。

    风声呼啸,一声撕裂的哀吼传遍整个工厂。

    女人的声线撕裂又沙哑。

    程落恐惧的放大双眼,不断的向后退,四周的角落涌出越来越多的东西。

    眼前一片漆黑,她什么都看不见,但能闻到自己身上散发的那股浓烈的劣质香。

    散发着,吸引它们着它们……

    一个老鼠嗅着鼻子爬上了她的腿脚,她伸手去摸,感受到又暖又毛茸茸的老鼠皮,一阵大叫。

    她疯了似的拍打,可很快,脚上,肩膀上,都被清凉的长线绑住,她想解开那绳子,虎口硬生生的被咬了一口。

    是蛇。

    她怔住了一秒又大叫,撕心裂肺。

    一丝打火机的火光,让她停下了嘶吼。

    火光太快,她看不真切,只是知道对面有一把椅子,上面坐了一个人。

    虽然明知道是敌人,但还是下意识安心了些。

    走神之际,身上又爬上许多老鼠,她来不及反应,只能识时务的往前跑,哭着求饶。

    “求求你,帮帮我。”

    “我什么都能给你……求求你!”她说的情真意切。

    “啊!!!”蛇缠住了她的腰,冰凉的蛇皮在她腰身里缓缓游动。她慌的沿着黑四处乱跑,可每一步不是踩在老鼠蛇虫身上,就是撞到集装箱的铁皮上。

    砰砰砰……一阵乱响。

    “求求你,大哥,我有钱!”她口不择言,“还是你想要别的,我都可以给你。”

    “求求你,放了我好不好。”她摸着黑,找不到绑匪的位置,只能胡乱的往前摸索,可越往前走,她脚下软绵绵的东西就越多。

    老鼠的一阵急窜,将她绊倒,手摸在了老鼠的身上,蠕动在掌心,顷刻汗毛耸立。

    “啊!!!”她慌张的站起来,却在起身时手掌按在了锋利的铁皮上,鲜血顿时流出。

    口子很大,鲜血滴在地面上,血液的腥味和她身上的香味交相混合,作呕难忍。

    又点了一次打火机,烟终于燃了,姜南放到嘴边,深深吸了一口,半眯着眼将身子往后靠。

    火光短暂,但她还是看清了对面女人的样子,她脸吓的惨白,额头被折腾累的出了汗,许是找到了窍门,颤抖的身子依着铁皮站的僵直。

    老鼠蛇虫老实了一些。

    但也只不过是一阵而已,滴在地上的鲜血让它们尝到了甜头,争相往她身上爬。

    姜南知道被老鼠爬上身是什么感受。

    又痒又恶心。

    尤其是它小小的嘴巴在你肌肤上轻轻吮吸的时候,恨不得死。

    她身后的角落发出砰的响声,是身子撞在铁皮上,听这声音,还挺用力的。

    她唇角冷冷的勾起,她听力不错,能判断出程落没有动,她应该还没发现,老鼠会吃人肉这件事。

    那唯一的可能,便是角落里的第三个人,她醒了。

    又吸了一口烟,缓缓吐出,烟雾藏在夜色里,看不真切。

    她将剩下的烟蒂扔向程落的方向,小小的火星在几个老鼠背上打了个滚,烫的它们吱吱的哀鸣。

    “程落,好久不见。”

    唇瓣快要咬出了血,可程落不敢乱动,高度紧张的意识中,她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大脑迟钝的分辨了几秒,她才猛然记起。

    松懈的身子有下滑的迹象,僵硬的扶住铁皮,经年的铁锈,磨的她掌心伤口疼。

    “又见面了。”她说。

    “白芨?”程落心中已有答案,可仍不死心的确定。

    简里从不会骗她。

    对面的人无话,只有一声冷冷的笑。

    “你……,”程落话到嘴边,不知该问哪一句,是你怎么还活着,还是你怎么没死,抑或是你究竟是谁。

    犹豫几秒,她哑声开口:“你要做什么?”

    她听到了椅子前后摇摆吱吖吱吖的晃动声,不急不燥。

    竖起耳朵机警的听着,她在分辨。

    “你不是她!”程落忽地开口,下意识松了口气。

    白芨家教很严,坐有坐相,站有站相,她古板的很。

    “你是那天绑架我的人!”程落忽地想起那日的它说的话,又紧张起来,“那天你说的是谁告诉你的?”

    对面的人笑了,笑声太轻,她分辨不出来是什么情绪,只当是被自己拆穿后的伪装罢了。

    如此一想,心稍微坦然了些。

    “你很聪明。”对面的人声音飘过来,“既然这样,我们来做个交易如何?”

    “什么?”

    “雇主付了钱,我总得交差。”

    “你先把这些老鼠弄走!”她谈条件。

    “你没资格跟我谈条件,说和不说,我都能拿到钱。你不一样,说,我没准会放了你,不说……”

    “只能等死。”

    程落怎么不清楚,咬了咬牙,视线扫着周身,老鼠和蛇虫围在她的四周,蠢蠢欲动。

    用力闭了闭眼,“你问!”

    “简里是谁?”

    第一个问题,无关与她,程落心有判断,或许,真的是冲着简里来的。

    “一个杀手。”

    “不要让我问。”她提高了声线。

    “我真的不太了解她……”她思考着,哪些能说,哪些不能说。

    一声口哨,老鼠疯了一样往上爬,程落这才明白,刚刚老鼠的不动,是被驯服了。

    “程小姐,你要是总这样,我们就没什么好聊的。”她用最漫不经心的语气,说出了最恐吓的话。

    程落哆嗦着身子,打着老鼠,掌心的血沾染到它们,如刺猬一般,越发猖狂。

    它们沿着掌心一点一点吮吸……

    “好!我说!!!”

    一声口哨声,老鼠蛇虫退到她周身一米之处,没了威胁,程落身子缓缓下坠,强撑着力气半蹲在一角。

    “说说你和简里的关系。”对面的人仍晃悠着椅子,戴着手套的指关节一下一下的敲在椅柄,像是催促。

    “我曾经帮过她一个忙,然后就认识了。”

    “什么忙?”

    “她奶奶来医院,没有钱我付的医药费。”

    这话不假,当年的确如此,老太太是被村里的医生带城里的,因为病情严重,村子和镇医院都没办法。

    来景城检查一番,身边没有亲人,也没有钱治疗,村长就在医院写了个求助卡,跪在医院侧门的街道上。

    那时程落还在上学,路过街边时看到了崇县两个字,许是近乡情怯,她想起了父亲,于是便帮助了简里奶奶。

    简里回来非要报答恩情,对程落极好。

    只要她多看一眼的,她无论如何都会满足。

    宠上天了。

    初时程落也只以为是普通的朋友关系,可直到她发现简里喜欢她,她便再也不能忍受。

    她开始疏远简里,可白芨的出现打乱了她的阵脚。

    没有办法,她一个人解决不了白芨,只能找简里。

    她知道简里的身份不干净,于是便设了局。

    “所以,是你绑架了白芨,想伪装成她绑架你,然后诬陷给她?”对面的人问。

    程落没答。

    “那你为什么出来的时候也浑身是伤?计划失败了?”

    程落当然记得,她永远不会忘。

    因为那天,她没控制住白芨,她跑了。

    原以为把她折磨成那个样子已经没了反抗能力,谁知,她像感受不到痛一样往外跑。

    为了对应时间线,逼不得已,程落点燃了火。

    可如果唐言没有去先去追白芨,她不会烧的遍体鳞伤。

    她疲惫的合上眼,身上的伤疤灼热的痛。

    良久,她哑着声启唇:“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没做什么,是唐言提供的证据,何修然抓的人,简里劫的狱,杀的人。”

    哪怕这个时候,她仍然保持理智,撇清关系,“我也是受害者。”

    “受害者?”

    “我失去了我自己。”程落掌心的血已经干涸,摸到脸颊上有些沙感,“你不知道吧,我不长这个样子的。”

    说到这里她的声线向下沉了沉,带着悲伤,“那场火,我毁了容,再醒来……就这个样子了。”

    ……

    “你知道我这张脸像谁吗?”她苍白的脸上逐渐狰狞,任由身子向下坠,终于跌落在了地上,“白芨。”

    她呢喃着重复“和白芨一样。”

    姜南记得她这张脸,那时候在唐言的别院,她见过,有五分像。

    许是说到了伤心之处,她警惕似乎放低了些,冷笑了两声,抬眸看着伸手不见五指的黑。

    这与她还没拆下绷带时的感觉一样,惶恐,担心。

    她担心再也没有好看的容貌,担心再也留不住唐言,可医生告诉她,手术很成功。

    她期待的睁眼……

    她记得,那天她砸碎了所有的镜子,耳畔回响的,都是医生那句,“这是唐先生的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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