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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明戈回：“是的。”
李钧说：“有亲戚或朋友在此地？”
王明戈回：“至交。”
……就这样！
挑僻静人少处走，转过半个广场再转过一间类似水房接待室的屋角，三人一致看向了坐在后头台阶上的某个男子，同王明戈一样的白色长袖衬衣黑色长裤，戴着副金边眼镜，白净、斯文、儒雅，若从书卷中走出来的公子，正双手交握了仰头看向不远处枝头上打架的一对鸟雀。
王明戈同李钧对视一眼后偏头看向赵琳，“这个？”
赵琳点头，突然觉得自己成了去往西天取经的圣僧，大徒弟正在给自己物色小徒弟。不不不，圣僧没有伴侣，自己有明戈！
六哥天天标榜自己此生不结婚，明戈是在给他挑徒弟！李钧，李钧就是他的大徒弟！
三人上前，男子的视线从枝头转过来，王明戈看清了这位“翩翩佳公子”的脸，嗯，确实温润清秀，落后一步低头，“谁好看？”
赵琳偷偷掐他，“你好看！”
大师兄李钧将行李放下，在那男子诧异的目光中直接走过去坐在了他旁侧，赵琳没听见他们说的什么，反正三分钟后两人就握了手。
这速度，都不用鏖战流沙河的吗？
男子起身走来，朝王明戈伸手，“王兆钦，苏省人，南市的站台上看见过你们，隔壁车厢。”
“这么巧的？”
赵琳先一步笑起，被王明戈挡住，“王明戈，赵琳，我对象，海城人。”
你对象，你对象，没人跟你抢！
不是，是别人抢不过你！
陆轲到来时，兆钦是这么说的：“一个把女朋友像孩子一样从车窗里抱出来的人该是个有情趣有爱心的人……可我发现书里写的不对，明戈兄的情趣和爱心全给了赵琳一人……”
“还差一个！”赵琳拽了王明戈的手晃。
“什么？”李钧不解。
“给六哥找徒弟，取经！三个徒弟，大师兄、二师兄，还差一个！”
王明戈捏她的脸，兆钦善谈亲和反应也快，笑起来道，“我不当猪八戒！”
“你是小白龙，小白龙风流帅！”
“哈哈……这个可以！”
“六哥是谁？”李钧又问。
“边走边说——”王明戈多说了两个字。
四人行，王明戈跟那二人说陆轲，言简意赅的，“陆轲，行六，手足兄弟，家中遇急事晚几日才能到，身高一米八五，体重七十八公斤，善搏击、枪法好、懂音律……”
你这是在帮六哥相亲？不是，交友？
可善搏击和枪法好跟相亲或交友又有什么关系？
还差一个，这一个不好找，又瘦又小又害羞的，不知藏到了什么地方。四人转过了几个僻静处又搜索了聚集地都未找到那人。
赵琳是为找到梦中的那副面孔，三人是为找到让他们一眼就觉契合的人。
太阳升起半人高，沉睡了一夜的玉棉市迎来了八九百人在站前广场上用餐的盛景。
从“包里”掏了三人份的包子、火腿、面包又给那两人的水壶各分了些热水，赵琳却依旧只啃了几口压缩饼干。
“你只吃这个？”李钧和兆钦两个都诧异。
“我怕晕车，不，晕拖拉机——”赵琳幽幽，“听说得坐三个小时的拖拉机，然后还有一个小时的马车。”
李钧开始翻自己的包，巧克力两盒，奶糖一包，都塞给赵琳，“家中侄女给装的，顶饿。”
王兆钦也翻，桂花糕，藕饼，“我们那儿的特产，口味清淡……”
赵琳抱着东西笑起来，点心自己带了，巧克力和奶糖火车皮里也有，但大师兄二师兄给的更甜。
王明戈揉她的头，揉完后给那两人道了声多谢。
八点，广场上终于拉起了八道大红的布幅，一水儿的“某某县欢迎知青上山下乡”，人声喧嚣，喜庆的跟谁要结婚似的。
四人缀在人群后头找到了武县，像明戈估计的那样，七八十个人吧，赵琳找寻了一圈依旧没看到那个瘦小的身影。
这是没来，还是自己的梦境不准？可李钧和王兆钦两个已经被证实了啊！
八点半，开始有拖拉机喘着牛鼻子粗气“嘣嘣嘣嘣”的过来，车斗子里下来两个人拿了喇叭拿了名单开始点名，点完名就开始往车上装人，贩运生猪似的，装满了一车再来一车，不光装猪还要装行李，点完了装完了就喘着更粗的气“嘣嘣嘣嘣”的远去。
大约是武县较远，也大约是武县的拖拉机跑的慢，反正赶到这里是偌大的广场上就剩了两拨人。
“还没看到那人？”王明戈凑近她耳边小声说话。
赵琳摇头，面上带了焦色。
王明戈的眼瞳眯了眯又往所剩不多的人群中扫了一遍，借着行李的遮挡握她的手，“可能迟到，像陆六。”
点名，赵琳很神奇的发现四个人的名字是挨着的，四人的后面是——
“周炳——”
“周炳没来？”拖拉机斗子上粗脸的中年男人又喊了一遍，神情不耐，手里的纸抖了几抖，将喇叭朝天扬起，“周炳！哪个是周炳？”
“没来？没来就算逃——”
“来，来了——”人群后一个弱弱的声音，众人回头，保卫室里竟是钻出个人形，手里拎着一个行李包，肩上背着行李袋，戴副眼镜，瘦小，身高比赵琳高不过一寸。
是他！
赵琳抿唇笑，王明戈捏她的手。
这就是所谓的瘦小胆小又害羞？瘦小也就罢了，都被行李压弯了腰，可胆小？胆小之人能跑保卫室去睡觉？是个人才！
王明戈和那两个对视，那两个也点头，点完头一起放下行李去帮他。
“我，我是周炳，抱歉……”胆小的小个子站到了队伍后头朝拖拉机上答话，没吃饱饭似的，声音不高，气息也不大。
这样的能干活？粗脸男子看了他一眼就嚼嘴。
没了行李压着他站直了身子，王明戈目测他的身高是一米七二，体重一百一十斤，娃娃脸，眉眼不差，脾性随和，只是这孩子，对，这就是个孩子，有十七吗？
王明戈想着时李钧已经开了口：“你多大？”
“我？哦，十七，差，差三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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