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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样子站在王明戈面前却像是一幅好看的水墨画遭遇上了一把匕首。
赵琳倒觉得现在的他又显出了几分当年被蛇咬到的模样，怕王明戈再把人吓着，忙拉住他的手，开口：“是要借锅灶吗？自便就行，我们在出后日考试要用的试题，不方便邀请你进来，这位是我对象，那个是我六哥，当时就是他们俩轮流把你从山上背下来的。”
水墨画受到了冲击，惊讶了片刻后尽力稳住情绪，“你结婚了？啊，哦，不好意思，原来是两位大哥，当日之事许湛感激不尽！对，还有，恭喜，恭喜！当时都没有认真谢过几位，是许湛的无礼！”
“客气。”明戈点头。
六哥却是越过来两步说话：“怎么现在下乡？以你的年龄不是早两年就该来？哦，别介意，我是想问现在的海城……”
“不，不介意……海城还好，是我个人原因——”到底是个有见识的人，看了一圈屋里屋外的几人后打住说了半截的话头。
陆轲会意，带了人到一旁去说话。
第三次是徐音和王青蓝，两人住一间屋又一同去了公社，从端在手里的小米和二合面馒头就能看出应当是置备齐了东西。
“赵姐姐——”王青蓝蹦蹦??，还掏出一把糖块挨个塞给门前的几个孩子，有些黑的巴掌小脸，细眉团鼻，再加两根??长的小辫，完全一副小孩子的模样，一通分散又一通说话：“赵姐姐，我和徐知青也想单独开火，今天去公社时已经买好了锅碗，也拜托了赶马车的大叔明天帮我们垒个锅灶，这两天可不可以就先借赵姐姐的这个锅灶用一用？”
“可以，你们自便——”赵琳觉得这姑娘很可爱，特意点头冲她笑，但还是不太会说女孩子家那种十分讨巧又亲昵的话，觉得生硬又补了句：“不会的话就让她们教一教你。”
王青蓝甜甜的应了。
徐音是个面容白净姣好的姑娘，中等个头，身条纤细，椭圆脸大眼睛，鼻子秀气，嘴巴小巧，皮肤也细腻，两条修长的发辫直垂到袅娜的腰间，但有些腼腆，羞涩了一会儿才开口：“那麻烦赵知青了，今天来不及，我们明天会去捡柴火的。”
声音黏黏的，跟她的口唇一样，微启，细小，虽也是普通话但带着点舌尖缠绕的糯音，跟小猫的尾巴尖儿似的，能撩人，但很小，需得静了神才能听清。赵琳都觉得该是巴山的烟雨才能润泽出这样的调调。
“特立独行的都来全了？”看纸片看的眼疼，陆轲倒了缸子热水端在手里晃悠了出来。
“除了跟许湛同屋的那个小孩儿。十二个人开了四处火，韩苏叶独自一人，徐音和王青蓝一个，许湛和他同屋的那人一个，剩下的七人吃大灶，嗯，挺热闹……”赵琳边回忆边道。
“热闹还在后头。”陆轲说着又一脚“借”走了翠红的小马扎坐到了外头那群孩子们当中。
被闪了一下险些一屁股坐到地上去的翠红憋红了脸敢怒不敢言。
自打知道这孩子是赵琳的表妹后，六哥就老是惹乎人家，翠红胆小又脸皮薄，常被他惹得又羞又恼，只能跳脚。
“蹦什么蹦？想当医生就得学会站着，问问你表姐是不是可以一气儿站上四五个小时。”
翠红不信，扭了头看向她表姐求证，却见她表姐夫正握了她表姐的手一同在纸上画着什么，一张脸顿时就被羞得更红。
报考老师的情况是当天傍晚时分送到赵琳手中的。
语文老师要两个，报名的有四个；数学老师要一个，报名的有两个；音乐美术各要一个报名的也各是一个。
晚饭后，姜大队长和孟会计两个一起来了他们这儿。
明戈和六哥毫不回避手上的工作，打了声招呼依旧去灯下拼凑翻看那堆东西。
姜大队长拿着名单的样子，像是看到了娃娃们坐进了教室的场景，笑的合不拢嘴，“这多好，这多好，当年光想着队里穷，知青又干不了啥活，人来了也没处安排，咋就没想到这个呢？早知道，硬着头皮也得安排几个人！音乐美术还用考吗？不用考了吧？”
“还是要考的吧，至少要展示一下给乡亲们看才行。”赵琳不好说之前，公社都不好意思、也不愿意往这边分人的事，只接了后面的话头。
孟会计却直接说实话，“单是穷闹的？还要人？向阳大队出了那事后，上头可说了要给咱分两个人，你咋干的，你到茅房躲了半个钟头！”
这是赵琳首次听到姜大队长和孟会计两个公开讨论此事，遂收了笔无声抬头。
姜大队长捂着茶缸子叹息，“没胆，是真没胆，可不就是躲，出了那事后，一听说要安排人我就躲，不光咱躲，哪个不躲？怕出事，真怕出事！小王、小陆，那天张专员的话叔基本上听懂了，也差不多知道了你们在做的事，叔就是泥腿子，书没念两本道理也不识几个，但叔知道啥对啥错，今天我和你们孟叔过来主要就是表个态，这事你们放手大胆地做，我们绝不会拖后腿，更不会包庇任何一个犯错的人！有啥能帮得上忙的你们也放心招呼，我们绝不会放跑任何一个坏人！”
“对，绝对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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