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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顿不要紧，赵琳和陆轲同时问他：“你怎么知道？”
“钧哥听过墙角——”王明戈撒谎，面不改色心不跳。
这话，赵琳不信，六哥更不信，瞥他一眼，偏腿就踢。
赵海青终于喘匀了气，也终于听明白了点事情，瞪大了眼，大声说话：“不是，你们，你们是说有人故意放火，放完了还故意放出话说大火烧死了人？你们大队干什么了这是，这么招人恨？”
“你才遭人恨！”秦霞闻言抓起一本书，抬手照他头上砸了过去。
好家伙，“哐”的一声命中，又“啪”的一声落地，书都觉到了疼，赵海青捂脑袋傻笑。
旁观的三人，震惊的震惊，忍笑的忍笑，偏头的偏头。
“你怎么想？”待空气静下来，六哥问明戈。
“姜家洼有什么可图的？要么是仇怨，要么是石灰厂，现在就看是不是有人将这两者关联起来了。”
陆轲点头，“所以还缺关键的一人。”
“审审不就知道了？”
陆轲：野草冬季青发？
王明戈：素草寒生也未可知。
陆轲：可别糟蹋这几个字！
王明戈：你不去除草？
陆轲：什么意思？
王明戈：没意思，不觉得你坐这里挡着光了？
陆轲：不觉得！
王明戈：我觉得！
陆轲：你怎么不去？
王明戈：我陪琳琳过年——
陆轲：我也可以，一比一！
王明戈：长兄为上，三比一！
陆轲：别牵强附会，二比一！
王明戈：成交！
“……”
这云山雾罩的话，赵琳也只能揣摩出一半的意思，秦霞和赵海青是绝对的一头雾水，两人就看着陆轲的大长腿一迈竖在了门口，挡住了一屋子的阳光，然后丢下一句：“混蛋王明戈，你过年的新衣服别想要了”，就跨了出去。
白泽甩甩尾巴，自觉跟上。
“六哥，他，干什么去了？”待朝阳里的尘埃落下，秦霞迷迷瞪瞪开口。
“一道函数，半天解不出，还有闲功夫操心这些？”
王明戈说完也牵了赵琳出去，独留秦霞和赵海青对着桌上的书本大眼瞪小眼。
“你学的这是高中数学？怎么想起来学这个了？”冷场了一会儿，赵海青翻了几下从地上捡起的书说话。
秦霞“嘭”的就趴到了桌子上哀嚎：“不是我想学的啊！是他们逼我学的！不光学数学，物理化学英语俄语都要学！我都不知道谁弄来的书好吧！还让周小炳负责教我，他现在忙着，就让琳姐替了，琳姐就是个不道德的，只负责出题，不负责讲题……你会不会？帮我做两道啊——”
赵海青盯着本子上的数字和符号讷讷：“我，好像不行……原来上学时就学的不好，这两年，差不多都还给老师了——”
秦霞不等人说完就夺了本子撵人，“那你还不如我！算了，算了……周小炳和兆钦哥他们在那边屋里修机器，你也去吧，帮不上忙好歹能递个扳手螺丝刀子，别打扰我！赶紧走，赶紧走……不学无术的，你就不能学学习？”
“啊，哦，哈哈，好，学，我学……”
被嫌弃了，赵海青也不恼，笑嘻嘻起身倒退着出门，被门槛绊了一下，灵光乍现，返回去趋近她小心试探：“要不，你，你教我？”
“膈应谁呢？不教！教不了！”秦霞不解风情，嗓门炸透了整个院子。
“这是改变策略，不送吃的，改当学生了？”赵琳笑起来低声问。
“晚了。”王明戈扳过了她的头继续向前。
“什么意思？”
“秦霞需要老师，不缺学生。”
“老师？周炳？有进展了？”透过敞开的门，赵琳转身看向那个蹲地上修机器的身影，忍住笑，“果然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学生永远斗不过老师！”
“还没突破，回屋歇一会儿，我和六哥有点事，忙完了陪你去姑姥娘家，”王明戈将人往前推了两步，转身叫住将要跨进周炳屋门的赵海青：
“跟我进来，有事请你帮忙——”
李钧和姜茂云从公社带了小李子，和另一个年过五十长相很是沧桑的民警员过来。
大约是在路上就已经了解清楚了事情的经过，两人到了后也不废话，挨个问了姜大队长集合好的几人后，又去打麦场转了一圈，然后直接过河去了小袁庄。
这事情，筹谋的人费劲了心机，但不过个把小时就被人攻破了防线。
为甚？
因为天时、地利、人和，三者兼备。
天时：冷，阴沉，零下二十度。乌云抱成了团，铁疙瘩似的压头顶。西北风地老鼠似的顺着夹道乱窜。
地利：小袁庄大队部“布局合理”。
这个大队部是头几年新建的，北屋五间用来办公，东屋三间放了各种家什和农具，西屋是磨坊，房子不多，但院子大。院子一大，各处说的什么话，相互间就都听不到，被分开问话的几人更是。
偏偏还有人出了馊主意：在院子里问，东西南北中的布了阵法，一个方位上放一个人。
然后：问话的人，问着这个时看着那个，看着那个时指着这个，似模似样、有鼻子有眼。
被问的人既惊还怕，耳朵本就被冻得即将关闭，西北风再那么小刀子似的一威胁，听力顿时下降了八成半。每个方位间，彼此能看见对方的脸，却听不到对方的声音。
于是：几个人顿时觉得你出卖了我，我出卖了他。
人和：姜家洼大队，上至姜老头下至每个来“讨伐”的社员众志成城、同仇敌忾，关键还有着相当丰富的斗争经验。
这场面，能唱一出《群英会》！
不仅如此，老头来前还拖了三根“旗杆”镇场子。
此刻，镇场子的三人里，两个在磨坊门口杵着，肃然低声说几句话，再冷面抬头看一圈人，像极了唱大戏时被武将握在手里的长矛，冷冰冰的硬，又凛凛然的寒。
另一个从某个阵眼上游走了一圈回来，刚一靠近，李钧就开口问他：“六哥，问出什么来了？”
“嘿，两位是到这儿避风来了？”
“镇场子吗不是，得履行职责。”李钧说的一本正经，示意他看院子门口正跟人理论的起劲的姜大队长。
“是，效果显著！”陆轲轻笑一声，靠近一步开口：“坤位上那小子说在麦秸垛上闻到了柴油味，我让他回家去取昨天穿过的裤子去了……他们大队有拖拉机……”
“有拖拉机，这女的也弄不到柴油，所以还是从外面带进来的。”王明戈说话。
“对，顺着柴油就能找到那位关键人物。”
“什么关键人物？”李钧没听明白，转了头去看那个居于阵法中心正被姜茂云问话的女人，“你们怎么知道的？”
“八卦阵上推演出来的。”王明戈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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