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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红梅狠狠瞪了他的背影一眼，扯着嗓子道：“我看你拿什么养他，你有钱吗你？我告诉你，今儿你非要留下他，那你们就都别给我上桌吃饭！”
回应她的是“砰”的一声关门声。
进了房间，小御恹恹的，也不说话。
靳风沙沉默了一会，轻声说道：“还不高兴呢？不是说想我了吗？你在这里待两天，等我回沁县上班的时候，顺道再把你送回大名镇，你看咋样？”
小御一听，却是板着小脸道：“谁要回大名镇？我不去！我就和你在一起！”
靳风沙无奈的摇了摇头，这小家伙，还是一如既往的嘴硬。
小御和靳风沙待在一个房间里，情绪缓和了不少，把鞋子利索的蹬掉，躺在床上，还给自己盖上被子，眼珠子滴溜溜一转，好奇道：“老靳，你不和余红梅一起睡吗？”
这个房间就是以前靳风沙住的，但是瞧着和以前没什么区别。
靳风沙一噎，咳了几声：“小孩子家家，不要瞎打听！”
小御老大不愿意的撇撇嘴，突然想到家里的“老巫婆”，忙把被子往上拉了拉，遮住小半张脸，才小声嘀咕道：“老靳，老巫婆呢？”
“老巫婆？”靳风沙一愣，但很快反应过来说的是他妈，英婆子。
提起英婆子，靳风沙嘴角的弧度肉眼可见的落了下来，脸色也淡了不少，语气很平静地说道：“病了。”
小御先是一喜，但他素来会察言观色。
他有些奇怪的看了靳风沙一眼，以前他对“老巫婆”可不是这个态度。
靳风沙不想多说，给小御掖了掖被角：“好了，你起得早，也该困了，睡会吧。”
小御原本想说不困的，但坐了两个多小时的车，山路崎岖，骨头都要颠散架了，躺在床上没一会儿就发出了细小的鼾声。
靳风沙坐在床边，眼神柔和的看着小御，伸出手指戳了戳他的脸颊，心情欢喜。
这段时间以来，他都没有真心实意的笑过，这会儿，却是发自内心的高兴，开心。
就在这时，外头突然传来一道嫌恶的声音：“靳风沙！出来给你妈倒尿！”
靳风沙抿着嘴，脸上疤痕动了动，但很快就收敛起来，平静的起身出了门，还顺手把门给带上，关的严严实实，隔绝掉余红梅不怀好意的目光。
“喏，快去，臭死了。”余红梅用下巴点了点角落，边说边捏着鼻子，嫌弃的样子溢于言表，说完，就揣着瓜子出门找妇女婆子聊闲话去了。
靳风沙也懒得阻拦，她不在家还更自在些。
他收拾干净尿盆，拿着进了里屋。
里屋很大，是以前他爸妈的住处，不过现在床上只躺着半身不遂的英婆子。
她醒着，瞪着眼睛看着屋顶上的横梁，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靳风沙把尿盆放在她床边，一句话都没说，起身就往外走，蓦的，身后传来英婆子愧疚痛苦的声音：“儿啊……娘对不起你呀。”
靳风沙脚步顿了顿，声音很平静：“你好好休息。”
话落，他头也不回的出了里屋。
英婆子躺在床上，用手狠狠锤了锤身侧的床，老泪纵横。
她没想到自己老了老了，瘫了瘫了，还害了自己的亲生儿子，选来选去，本以为选个亲戚的闺女，能生养就很不错，没想到才刚结婚品性就暴露了。
这辈子她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靳风沙坐在门口的凳子上，看着外面家家户户炊烟袅袅，鸡鸣狗吠，闭上眼睛笑了笑。
他本来就活在泥里，也不在乎更脏，更乱了。
……
另一边，姜栀绕着田埂往车站站牌处走去。
她倒是没有半分担忧和不舍，有靳风沙在，小御就算吃点苦头也不会有什么风险，而且他已经隐隐有些往熊孩子的方向发展了，现在不教育再往后就晚了。
姜栀走了没多久，就在田垄边看到了抱着膝盖，哭的伤心欲绝的靳佳佳。
她淡淡的瞥了一眼就收回目光，目不斜视的离开。
她不想多管闲事，但麻烦总是找上门：“等等！同志，你等等！”
靳佳佳带着哭腔的声音响起，她从田垄里爬起来，朝着姜栀跑过来。
“什么事。”姜栀嗓音清淡，没有丝毫烟火气，和身后青翠的麦田格格不入。
靳佳佳抬手擦了擦脸上的泪，留下一道道脏污的痕迹，她却浑不在意，问道：“你就是余红梅说的钢铁的亲妈吧？”
她刚刚一时没反应过来，现在才乍然想起余红梅在村里散播的谣言。
说靳钢铁亲妈找过来了，是个有钱的女人，还看上了靳风沙，可惜靳风沙半点都不给对方好脸色，只一门心思想和她结婚。
对于这样的话大家也就是听听，毕竟村子里谁不知道新郎官靳风沙对自己家的新婆娘有多讨厌，平日连个好脸色都不愿意给。
村里家家户户都是邻里，他家那点破事儿谁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靳佳佳眼睛眨也不眨地望着姜栀，就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似的：“我知道你就是钢铁亲妈，有钱有势，我能不能求你帮帮我，帮帮风沙哥？”
她只要一想到那么好的靳风沙一辈子就被余红梅给耽误了，她心里就撕裂似的疼。
余红梅那样的女人，威逼利诱嫁给她一心喜欢多年的靳风沙，这对他来说本身就不公平。
姜栀眉梢一挑，打量了靳佳佳一眼，真是人生处处是圣母。
靳佳佳看出了姜栀的想法，苦笑一声，有些拘谨的搓了搓手：“我知道在你看来我很可笑，也很蠢，但是我还是想试试，我想和你借一些钱。”
姜栀微讶，借钱？
靳佳佳一张脸涨得通红，很尴尬，说话都有些不利索：“我，她，余红梅能嫁给风沙哥，是因为她娘家借给风沙哥一笔钱，给风沙哥他妈做了手术……我……我如果能帮风沙哥把钱还给余红梅，他就不用再和她在一起了。”
说完，靳佳佳又赶忙表态道：“你放心，我一定会把钱还给你的，我我……我可以把我家的房子抵给你，地抵给你也可以，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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