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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大娱乐公司对于网络水军的把控都早已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
资本市场上，这些资本家有大把的手段给观众口中喂屎，利用水军强行炒热度便是其中之一。
比如一部实际上非常垃圾的电影，资本可以靠着水军把电影的评分和口碑刷成双高。
一个演技非常捉急的演员，资本可以强行把他包装成所谓的实力派，动辄就以徽博热搜招呼。
“xxx，演技。”这是最常用的格式，点开一看，是某某演员对着镜头哭的像笑一样的搞笑场面。
而对于受骗后在论坛上吐槽电影和演员垃圾的观众，资本也可以通过删帖锁热度等手段降低这些人的影响力。
总之，这是个资本控制下，水军横行的大时代。
这些纪晨都是知道的，可当江灵筠遇到这些事的时候，他还是会觉得有些魔幻。
虽然对杨瑛的为人已经有了一定程度的见识了，可他还是没想到对方居然做到了这种地步。
作为曾经爆火过的全民偶像，拥有“玉女”之称的歌坛大牛，杨瑛自身本就拥有着非常多的粉丝。
在纪晨看来，单单只是想完成复出的话，对方压根是不需要与江灵筠敌对的。
可她偏偏是这么做了，甚至不惜请水军也要在《蒙面歌手》上压江灵筠一头。
只有一种解释，这是对方的自尊心在作祟。
杨瑛，不允许自己被一个新人歌手踩在脚下。
面子上的胜利也是胜利，在试图利用盛达打击彩蝶失败后，对方最终选择了，在节目的排行榜上找回场子。
“李轻盈没做些什么吗？”
纪晨扫了眼官网下方的留言，那些水军们针对着江灵筠的污言秽语让他的脸色十分难看。
只是粗略的扫了几眼，姐姐便沉默了。
白洁叹息了一声：“公关部那边今早就跟进了，可还是晚了一步，被对方抢占了先机。”
两边的水军都在发力，可以彩蝶公司的实力，怎么会是海天传媒的对手。
五万张票，仿佛是一个难以逾越的天堑，始终无法迫近。
更有甚者，彩蝶的公关部主管甚至无奈的表示，这是海天传媒那边故意为之，实际上对方可以轻松的拉开差距。
就是吊着这五万票，借此明明白白的告诉这边一件事。
你，追不上。
“其实，我真的不在意名次的。”
姐姐放下碗筷，似是轻松的开口笑道：“反正只是想复出而已，第一第二都差不多。”
第一期就这样，后续怕是也很难再与杨瑛争夺第一的位置了。
正如白洁之前所说，到现在为止，已经不再是江灵筠和杨瑛两个人的歌手之争，而是两人背后公司的博弈。
彩蝶整体实力比不上海天，这就是硬伤。
“而且《体面》也确确实实火出圈了呀，到现在还能在徽博热搜榜上找到呢，相比于什么节目都有的名次，一个让人记忆深刻的演唱现场不是更加难得可贵吗？”
江灵筠看得很开，眼见着纪晨似乎有些不高兴，反而劝说起他来了。
也不管白洁在不在旁边，起身给纪晨盛了碗汤，笑咪咪的说道：“臭弟弟也喝一点，今晚才有力气嘛。”
现在倒是有兴致说起下流玩笑了。
纪晨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正要开口时，手机却响了。
打开一看，李轻盈发来了条链接。
“你们不要着急，公司正在想办法。”
她又补充了一句。
纪晨点开链接，看清楚内容之后，他脸色骤变。
李轻盈给的链接，通往徽博的某条热搜。
是一个访谈视频。
上面的标题是：
“央艺教授陶泽带你走进音乐殿堂。三分钟，告诉你为什么《体面》这首歌是市场的毒瘤。”
陶泽，国内最顶级音乐学府的教授，四十出头的博士生导师，在徽博上属于最顶级的音乐大v，素来以毒舌闻名，批评起圈内的艺人向来是不留情面。
纪晨知道这个人，是去年的发生的那件轰动全网的骂战。
事情的起因，是某个音乐博主发了条徽博讽刺某个人气小鲜肉歌曲唱的垃圾，还被粉丝无脑拥护。
当即遭到了小鲜肉粉丝的围攻，音乐博主顶不住了，一边删博道歉，一边在后台私信陶泽，请求对方的帮助。
陶泽居然答应了，他立刻连发三条徽博，每一条都极尽冷嘲热讽之能事，言语间，将那个小鲜肉批得一文不值，面对对方的粉丝，他甚至直呼这些人是疯狗。
这下算是捅到马蜂窝了，那个小鲜肉是通过国内某个男团出道的，人气巨高，他的粉丝联合了大批团粉，掀起了对陶泽的声讨。
当时一连数十条热搜，全部都是关于陶泽和那个小鲜肉的。
下方充斥着粉丝们对陶泽的辱骂。
然而就在这种情况下，陶泽不仅不退缩，反而越战越勇，最后更是不知通过何种手段，拿到了那个小鲜肉的整容报告以及他高考考了三百分不到的证据。
要知道，这位小鲜肉一直营销的，就是他的学霸属性。
之前参加选秀，包括后期参加各档综艺节目，他都书不离手，什么《人性的弱点》《演员的自我修养》换着看。
这下算是塌房了。
无奈的小鲜肉最终只能出面道歉，宣布无限期退圈休息，连带着一群粉丝跟着销声匿迹。
陶泽大获全胜。
经此一役，他在徽博上树立起了难以动摇的权威，哪怕是最顶流的那些偶像也时常在网上和他互动，一口一个“陶老师”。
这样一个人，为什么忽然会拿江灵筠开刀呢？
“阿晨，你怎么了？”
姐姐见纪晨面色不对，立刻凑了过来，虽然纪晨已经快速息屏，可还是被她看见了。
她微微愣神，忽然一咬牙，回到房间里。
“筠筠。”
白洁连忙跟了上去，她看见江灵筠正拿着自己的手机，正点开一个视频。
“《体面》这首歌，无疑是当前市场上的一颗毒瘤。”
“作为情歌，它能引起听众的共鸣，这一点固然值得认可，可这首歌本身传达的价值观是本身就是不正确的。”
“标榜不成熟的爱为轰轰烈烈，美其名曰不后悔，实则是缺乏社会责任感的表现。”
“青春期刚刚萌发爱慕之情的少男少女们在听了这首歌后极容易产生错觉，那就是感情这种事就是本着一颗冲动的心就能去做的，而冲动之后呢，只会是无尽的痛苦与折磨。”
“我并非是在危言耸听，而是当今日益严峻的校园环境让我不得不产生这样的担忧，作为一名老师，我有责任告诉各位，在开始恋爱之前，一个谨慎谦卑的态度是极为重要的...”
“另外，从歌曲本身质量而言，这首歌也配不上听众以及媒体对它的追捧，整体旋律较为单调，主歌以及副歌部分都是相同旋律的重复，缺乏变化性...”
“还有，歌手对歌曲的演绎怕是也很难称得上成功，就我个人而言，这位歌手在演唱的短短几分钟内，至少有多达四五处的失误，首先是开始第30秒，她有轻微的跑调，还有1分17秒...”
纪晨面无表情的看着视频中，陶泽对江灵筠的百般挑刺，怒火逐渐在他心头累积。
他可以用两个字概括陶泽所说的话，扯淡。
《体面》这首歌，本身是一首分手歌，在市面上有着无数同类型的歌曲，可这个陶泽，偏偏就是把这首歌上升到了现实角度进行批判。
还有对江灵筠唱功的批评，放眼整个国内乐坛，有什么歌手可以保证自己在台上时不会犯一点错？
哪怕是最顶级的天王天后，乃至国家队的歌手们，唱起歌时都不会永远没有失误。
忘词、跑调、气息没调整好，这些在大部分歌手身上都能找到。
关键是在于，这些东西，是否影响到了舞台的完整度。
观众们永远不会记住一场完美无缺的平庸表演。
“我不是在吹毛求疵，我只是希望，现在的歌手能够提升自己的业务水平，一些基础上的失误最好还是不要犯了吧...”
“对了，说到这里，我请大家关注一下同节目的八号歌手，可能她的那首歌在第一时间给各位的印象没有那么深刻，可那真的是一首非常耐听的歌曲，多听个几遍你们就会发现她的魅力。”
“而且八号歌手的唱功更是无可挑剔，在我看来，她的水平已经进入了化境，属于国内最顶尖的那几个人，嘿嘿，我已经迫不及待的想知道她的身份了...”
好个拉一踩一。
陶泽说到这里，纪晨要是再不明白对方的动机，那他就是纯纯的傻子了。
纪晨可以百分百确定，这个陶泽，是被海天传媒拉出来给杨瑛站台的。
可问题不仅仅于此，在陶泽的这条徽博下面，是多达二三十条的明星留言。
“陶老师还是一如既往的严格呀。”
“嘻嘻，能让陶老师一次性说这么多，某种意义上说明这首歌挺牛的。”
“我和陶老师一样哎，刚听了八号歌手的歌，就彻底迷上她了。”
“好的歌曲大家都能唱，但八号歌手展现的功底可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这些明星涵盖着娱乐圈的方方面面，其中有不少都在圈子里赫赫有名，他们的每一条评论下面，都有大量的粉丝站出来表示赞同自家明星的观点。
而陶泽更是利用权限，将那些赞同他观点的评论通通推到上方，对于那些质疑或者反对的则一拉到底。
就这样，整条徽博的下方评论，呈现的是一边倒的对他的支持。
并且在徽博和企鹅视频江灵筠演唱视频的下方，几乎同时出现了大量负面评论。
只有四个字。
德不配位。
纪晨关掉视频，忍着郁气走到姐姐的房门口，只见她茫然的抬起头，眼眶果然早已经红了。
白洁已经劝了一会了，可看来效果不怎么样。
于是纪晨走上前，抽走了她手中仍在播放的手机，又揉了揉她的头发。
“他...他为什么要这么说啊？”
姐姐瞬间泪崩，她紧紧的抓着纪晨的衣服，声音都在颤抖。
“这人有什么资格说阿晨写的不好...”
被人说唱功不好，歌曲唱的有问题，江灵筠都可以忍受。
唯一不能忍的，是陶泽对纪晨的攻讦。
在视频里，他将纪晨写的这首歌贬的几乎一无是处。
江灵筠难受的犹如万箭穿心。
“我也没想到，海天传媒居然做到了这一步。”
白洁苦笑，就目前的情形来看，网上的节奏完全被海天那边掌控在手中，李轻盈尽力维持，却是收效甚微。
公司能拿给江灵筠公关的费用不会超过五百万，再往上，董事会和股东大会也绝不会同意。
而海天传媒这波的公关费用，少说也在一千万以上。
而抬出陶泽这样的乐评大牛，更不是有钱就能做到的。
那是海天公司经营数十年积攒的人脉。
纪晨默不作声，忽然转身走了出去。
白洁连忙询问：“纪晨，你要去哪里？”
他回过头，只见姐姐也跟了出来，可怜巴巴的，脸上的委屈挥之不去，眼中泛着担忧。
虽然前面还劝说纪晨不要在意，可说到底，她如何能不在意呢？
《体面》是纪晨写给她的第二首歌，更是她的荧幕首秀。
而现在，这一切都被人毁掉了。
“有些事要做...”
纪晨深吸了一口气，脸色平静而又冰冷。
“我不会让别人就这么欺负我姐的。”
“永远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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