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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安室透垂头丧气——他就不该盼望林白阳会有危机意识。
之前是这样,现在是这样,看起来未来还是这样。他突然对自己之后的生活多了种忧虑:组织瓦解之后他不会还要保护这个协助人吧?
——在他的意识中,组织瓦解是一必然事件,只是时间早晚问题。一年,三年,五年,十年……总会迎来那么一天。
公安不能随随便便抛弃协助人,否则办完事后一脚踹开这个二百五就行了。安室透叹了口气,满目沧桑。
不过公安倒是可以找多位协助人,但协助人只能为一位公安服务——防止协助人对前任进行背刺。
以林白阳的为人来看,他就是那种会为现任出卖前任的叛徒啊!
那么他的一生就要挂死在林白阳这棵歪脖子树上了啊!
为了防止被背叛他就不能解除协助关系啊!
早知道就多考虑一下了……
要不以后找个机会干掉他吧,安室透冷酷地想。他其实有腹黑的一面,做事也比较果决,就林白阳那点三脚猫功夫估计没几下就倒地了。
但是……安室透又悲催地想,自己又不是纯粹的组织成员。他是个卧底啊卧底,真实身份是维护正义的霓虹公安。
他尽力让自己严肃起来,想要提前给林白阳打预防针,“公安与协助人的关系很复杂,又很单纯,凌驾于所有情感之上,彼此信任彼此忠诚彼此依赖。这种关系并不是靠金钱而是靠信念连接——”
“可我们就是靠金钱连接的啊。”林白阳眨巴着大眼睛,“我闲得没事跟你聊信念干什么?你又不是女孩子。”
的确是这样。两个大男人蹲在公园里谈信念?怎么想怎么滑稽。
安室透满脸黑线,“不要赤裸裸说出来啊魂淡!”
就算两个人是靠利益走在一起的,但表面上总得粉饰一下吧?
“好的公安先生。”林白阳闭紧嘴巴。
他向来是从善如流的人。
“之后会给你一个编号。”安室透深呼吸之后说,“为了防止协助人身份暴露,公安会以编号称呼你。”
“如果你死了,”他顿了顿,“这个编号将会永远变成灰色,其他人不得使用。这是我们对协助人的尊重。”
“听起来不错。”林白阳没心没肺地点头。
安室透谨慎地看了下四周,“那么请说一下你们FBI的情报吧。”
他全神贯注、屏声静气地等待对手的秘密。
FBI,你们大概不知道你们的成员已经叛变了,虽然是靠钱收买的……但也算是在水泥大坝上凿出了蚂蚁洞。
只待大坝崩塌。
当然,安室透也不是傻子,他对林白阳的话并不全信,处于一种半信半疑的状态。虽然这个神经大条的年轻人可能没胆量也没头脑骗他,但多一份警惕总是没错的。
“估计你已经听说了,我们FBI牺牲了很多人,送了秀哥那个家伙进去,结果他居然暴露了。”林白阳故意喊赤井秀一为“秀哥”以示关系亲密。
虽然他在这个世界里从来没有见过那位,但架不住别人不知道啊。
“就这些?”安室透额角跳了跳。
“对啊就这些。”
安室透努力忍住怒火,这些他早就知道了!
镇定镇定,他不停地暗示自己,把这家伙打死他就没有协助人了。不过……真要打死了也不要紧吧?
“我听说赤井秀一是接近了组织外围成员,又进一步接近某位研究者,最后才成功加入组织的?”
“对,那位研究者就是雪莉,外围成员是她的姐姐。”
林白阳点点头,此时此刻很想说一句,赤井秀一的女朋友是你初恋情人的大女儿哦,你小时候的青梅竹马。
但又怕被安室透打死——他还是知道轻重的。
“总之你是我的协助人了,以后要情报共享,FBI有什么行动要告诉我。我也不会让你为难,一些特别保密的不需要说出来。”
林白阳打了个响指,“好,只要钱到位就可以。”
“你到底是如何加入FBI的?”安室透觉得有必要知道这一点。
FBI究竟是看中了他哪一点啊摔!他们是没人可选择了吗?他们知道这个人为了区区一百万就叛变了吗?
林白阳一秒正经,语气沧桑,“你真的想知道吗?”
安室透点头,“当然。”
他当然想知道是什么蒙蔽了FBI的双眼,然后他就可以以此为戒吸取教训。
“你应该知道我是个没爹娘的孩子吧?”
“有所耳闻。”
“其实我之前有过爸妈。”
安室透:“……”废话,谁都不是凭空出现的。
从石头缝蹦出来的那是夏国有名的猴子叫做孙悟空!
“如果他们还在,我大概不会在这里跟你讨论这些事。”
林白阳喃喃,又摇摇头,“‘如果’是这世界上最可笑的词。”
“你想说什么?”
“之前你说过我可能会死。”
虽然安室透之前说过,但还是提醒说,“这的确是一项危险工作。”
“什么工作不危险呢?”林白阳反问,“无论干什么活,终究都会死啊。”
他指着远处成群的游客,“如果现在有个杀人犯随意开了一枪,难道子弹还会自动选择他们的职业么?”
安室透摇头,还是不明白这个人想表达什么。
“安室桑,我早就有必死的觉悟。”林白阳笑笑,“你知道武士道的精神吗?”
“武士道?”安室透不明白话题为什么又跑到这上面,林白阳不是在说他的父母吗?
“武士道是武士的道义,基于仁、义、勇、礼、诚、名誉、忠义、克己而产生。
但它的精神却是赴死的,强调毫不留念的死,毫不顾忌的死,毫不犹豫的死。”林白阳的声音散在风中,有种缥缈的虚幻感。
“哦。”安室透依然有些懵。
所以武士道就是大家一起死来死去?
林白阳推了推眼镜。
说起来安室透就是个标准的武士,以国家为信仰的当代武士。
“五岁之前,我一直跟爸爸妈妈生活。房子不大,却温馨。”
安室透喝了口咖啡,没有其他表示。
他已经习惯林白阳这人会突然转换话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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