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环顾四周,她意外发现这里很熟悉。
熟悉的实验台,超净台,药品柜,超速离心机,角落的通风柜……
想了想,她很快确定了这里是什么地方。
身为组织器重的科学家,她一直在本部进行相关研究,但各地的分部均有她的实验室,方便出差时进行短暂休息或实验。
而这里,便是东京的某处实验室。
她吃力地坐起来,看向三米外的林白阳。
“林先生?林先生?”连喊几声,那人依然昏迷不醒。
不过应该没有大碍,贝尔摩德使用的是最常见的麻醉剂。身为医药研究者,雪莉对一切药剂都很熟悉。现在药品柜里还有吸入麻醉法常用的乙醚——处理小鼠的常用化学用品。
两个人的右手都被手铐锁住,另一边与落地窗的金属防盗网相连。除非有钥匙,否则他们是出不去的。
雪莉推开玻璃窗,夜风裹挟冰冷的水汽灌进来,让体态单薄的她打了个寒战。
冷静点。借着秋夜刺骨的寒意,她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毫无疑问,组织知道了姐姐出逃的事,所以才会紧急抓捕她。那么组织下一步要干什么?自己唯一的价值就是制药,只要药物没有研制成功,那么组织是不会放过她的。
少了姐姐明美这个牵制,那么他们会再找一个牵制。
雪莉默默地看向倒地的林白阳。
是他么?其实自己与他没有太熟吧?不同于姐姐明美的血浓于水,一个男人根本不值得她牺牲什么。
可他是无辜的。雪莉想,他是因为自己的缘故才走进这一切。
由于药物的缘故,往好处想,她的安全保障是毋庸置疑的。
但组织会对他做什么?与对待姐姐一样,限制他的行动吗?偏偏他有个自由的灵魂。
万一组织震怒中不顾后果想伤害他,自己一个只知制药的研究者根本是束手无策。
一阵痛苦的呻吟打断了她的沉思。
林白阳大口大口地喘息,死死扯着衣领,如同一个溺水的人。他五官扭曲,脸上青筋暴起,整个人蜷缩成一团,似乎正在承受莫大的痛苦。
雪莉一惊,刚想过去却被手铐扯了回去。
“林先生?!”
林白阳冷汗如雨,无意识地抱头挣扎,整张脸苍白地如纸一样。
“有人吗?有人吗?”雪莉大喊,但是无人应答。
不行的,这样下去他会死的。雪莉努力地想要挣脱手铐,但坚韧的金属根本动不得分毫,尽管她的手腕已勒出道道血痕。
如果手铐再大一圈就好了。电光石火间,雪莉突然想到了什么——虽然手铐不能变大,但自己的手是可以变小的。
她从口袋中掏出一板胶囊,纵七横三,整整二十一颗。幸好她将那一批次的药带了出来——工藤新一服下的同一批次。原本想要逃出去后再研究的,没想到这么快就派上用场了。
雪莉默默地看了地上那人一眼。
林白阳说他会救出姐姐,条件是自己要成为他的同伴,现在他做到了。
所以,到她履行承诺的时候了。
姐姐的安危是她唯一在乎的事,除此之外的一切全都无所谓。
APTX4868,要么生,要么死。
赌一把。
她平静地想。
雪莉取下一颗胶囊,毫不犹豫地放入口中吞入腹中,然后等待外壳融化发挥药效的那一刻。
明明窗户还开着,冷风还在往里吹,但她觉得气温渐渐升高了,额头上出了细密的汗。
这时她猛然醒悟,APTX4868发挥作用了。
热气从腹部往四肢蔓延,全身很快便热的发烫,雪莉一瞬间似乎失去了所有力气,疲软地瘫倒在地上。
全身的骨骼似乎要融化,关节与关节之间如同被烈火灼烧,最痛苦的莫过于心脏与大脑,像是有人用锋利的手术刀在上面细细雕刻,一点点切下红的血肉……
雪莉痛苦地闭上眼。
濒死之时,无数画面划过脑际,都是她过往的珍贵回忆。
主角永远是那个黑色长发、温柔善良的女人。
年幼的时候,姐姐会轻轻地给她梳头发,尽管她从小便是短发,但每次梳头时间总会很长很长,从窗户透过的夕阳也将影子拉的很长很长……
那么温暖,那么温暖的阳光啊,久久的照在她们两个人的身上。
后来她进了研究所,与姐姐见面的机会少之又少,每次都是数着日子等待相见的那一天。
某一天,姐姐突然带回来一个男人。她能看出姐姐是真的动了心,看向那个人的眼里总是盈着满满的笑意。好在那个叫做诸星大的人很优秀,可以配得上她的姐姐。
然而两年前,诸星大变成了FBI。不,其实他一直就是FBI。
……
再后来组织的看管松了很多,她偶尔会去姐姐的住处看她,姐姐总是穿着粉白围裙在厨房忙碌。姐姐家里的冰箱堆满三明治,不用想就知道是花生黄油和蓝莓果酱夹心口味的……
而现在,宫野明美还在等着她去美国相聚。
她想,对不起,姐姐,我好像要食言了。
最后一个画面,一个男人从天而降,滚落到自己面前……
肌肉消融,细胞重生,骨骼再塑……
不知过了多久,幼小版雪莉艰难地睁开眼。
果然变小了啊。
来不及感叹什么,劫后重生的雪莉奋力向林白阳爬过去——手铐早在变小过程中脱了下来。
现在的她身材娇小,腰肢纤细盈盈一握,只是体力尚未恢复还不足以搬动成人。
白色大衣拖到地上,雪莉从宽大的衣袖中伸出手,迅速而细致地查看了林白阳的状况。
很不好,林白阳似乎昏厥了,脸色苍白,嘴唇变得青紫,明显是缺氧的症状。
心脏病吗?雪莉翻找他的衣袋,并未发现任何药物。
来不及了,于是她将目光投向了药品柜。硝酸、浓硫酸、丙三醇,都是现成的,而实验室也不缺烧杯、试管与冰箱。
硝酸甘油,黄色油状透明液体,是一种爆炸威力极强的炸药,稍有不慎就能引发爆炸。同时它也是心脏病特效药,作用于外周血管,可以很大程度减轻心脏负荷,舌下含服起效极快。
事出紧急,雪莉只能踩着凳子来配制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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