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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堂大婶看他面生,一愣。
后面的李军龙解释道:“他是客人,来食堂吃饭,给他打一份吧!”
大婶这才打饭。
后面轮到李军龙时,大婶一边打饭一边低声提醒道:“这个老头看起来很猥琐,不是坏人吧?”
李军龙摇摇头说:“不是。”
大婶又叮嘱道:“那也多留个心眼儿,看他那样,不像什么好东西。”
食堂大婶虽然压着嗓子,但声音还是一字不漏地被董义兵听到。
打个饭,都能受到成吨的伤害。
董义兵顿时觉得饭菜不香了。
“董馆长,你别介意,食堂大婶人挺好的,就是说话有些直。”许沫沫小声解释道。
“沫沫,你这话说的,好像错在大婶似的。任何事情,都要从主观和客观两个方面分析。”
“哦?”
“主观上,食堂大婶以貌取人,客观上,老董同志的脸长得,确实不像好人。”
李军龙解释完,又一本正经地对董义兵讲:“老董,这事你自己也别郁闷,脸是天生的,怪不得你。个人建议你以后可以在气质上下功夫,没准还有救。”
董义兵手里的筷子,快把不锈钢的餐盘给戳漏了。
长得猥琐,是原罪吗?
他咬着牙说:“别提这茬了,成吗?!!”
让董义兵略感欣慰的是,下午去产线参观,没有再出状况。
顺利地看了一遍。
到了下午三点多,李军龙和许沫沫把董义兵送到厂门口。
“老董,要不要加入我们?”李军龙问道。
“你们厂子,条件太烂!”董义兵道。
“觉得三洋配不上你?”李军龙继续问。
“当然配不上我!当然了,这个厂子倒也不是一无是处,方方面面还是有一些亮点的,跟同级别的厂子相比,勉勉强强过得去。我能看到你们的创新和活力,这点难能可贵,对,难能可贵。”董义兵拿腔拿调地说道。
“所以,你最终的决定是什么?”
“这个嘛……随你们走运,正赶上我老人家这段时间闲得无聊,可以陪你们玩玩。但仅限于ql07项目这一次,听清楚咯,可不要妄想我一直留在这!”
董义兵说这番话时,脸不红心不跳。
“那你最快什么时候过来?”
“明天上午。”
“那好,明天见。”
目送董义兵离去,许沫沫长长出了口气。
她心里挺担心董义兵不同意的。
为ql07项目准备这么长时间,如果连门槛都迈不过去,那多遗憾。
李军龙看了一眼许沫沫,软妹子今天穿的是淡蓝色的连衣裙,从肩部变成白色雪纺的袖子。
两条洁白的胳膊在蓬松的袖子里更显纤细。
裙摆过膝夏日午后的微风中摇摆。
“沫沫,你是不是觉得委屈董老头了?”
“有点吧,董馆长身份那么高,以前的经历又那么丰富,咱们厂子跟他的经历比起来,太弱小了。”
“但你知道,咱们厂子的最大优势是什么吗?”
“不知道。”
“有我。”
西斜的阳光,斜四十五度照在李军龙的侧脸上,他用大拇指在鼻尖蹭一下。这个中二的姿势,如果被其他人看到,多半要笑他神经病。
但许沫沫看来,是那么的帅气自信。
“所以你要相信,有龙哥掌舵,咱们的专研小组会不断发展壮大的!”
“我信!”
许沫沫用力点头,嘴角上翘,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
次日上午。
董义兵再次赶到三洋钢厂,以技术顾问的形式,正式成为专研组的第三名成员。
按照他自己的要求,他仍然保有图书馆馆长的身份,在三洋钢厂的工作时间和时长,均不受限制。
说的直白点,他想来就来,不想来就不来。
这个条件听上去挺无耻的,不过李军龙没有反对。
李军龙带着董义兵去见过周建福。
周建福此前就把专研组的人事权力交给了李军龙,对于新成员的吸纳,自然没有任何意见。
唯独对于董义兵这个名字,似乎有点印象。
遥远的记忆中,行业里好像有个很出名的人,也叫这个名字。
资格筛选会的日期临近,专项组忙碌起来。
赴会之前,他们需要完成筛选会的第三条要求,那就是完成对ql07项目的概念设计。
什么叫概念设计?
说白了,就是忽悠人。
只要你有经验,有阅历,有想法,在答辩会上,能把主办方忽悠瘸了,那概念设计就是成功的。
“董老头,概念设计就交给你了,没问题吧?”
“你和许沫干啥?”
“我是领导,要做一些全局性质工作,许沫沫要操作模拟机,你有意见?”
“没意见,正好我老人家给你们露一手,让你们明白啥叫大家手笔!啥叫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啥叫高端操作!内个……笔和纸哪里有?”
“沫沫。”
“给。”
“尺规哪里有?”
“沫沫。”
“给。”
“冶金手册有没有。”
“沫沫。”
“噗……额,给。”
董义兵的桌面上,多了一堆物品,他咬着铅笔头,陷入深思。
“董大师,还不开始吗?”
“催什么催,尘封多年的记忆大门,需要慢慢开启你不懂吗?”
“2b铅笔归你了,你慢慢开启吧!”
李军龙起身:“沫沫,走,咱俩去研究一下轴孔配合问题,上次你发现轴向滑动有异响是吧,我觉得可以通过加润滑油来解决!”
许沫沫:“这个问题呀,我已经通过减小轴径解决了。”
李军龙:“但有些时候,轴颈无法减小,所以还是试一试润滑油吧!同一个问题尝试多种不同的办法来解决,才是工程师该有的思维。”
“哦,好吧。”
董义兵脑子快炸了。
概念设计,以前他瞧不上,现在却毫无头绪。
精轧钢板的屈服强度,主要有那些参数决定来着?
热轧板的延展率与冷却水温的关系是什么来着?
轧机油压对热轧钢板的表面硬度影响程度有多大?
这些原本刻在脑子里的知识,怎么全都翻不到了!
董义兵挠头。
要不,问一下许沫沫?
或者李军龙?
“不行!自己吹出去的牛逼,必须自己来坚持!”
董义兵嘴里叼着铅笔头,两只手用力抠着天灵盖,心里告诉自己,你一定行,他奶奶的,为荣誉而战!
老兵不死,绝不让人看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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