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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明白什么呀,霍居安,你想多了。”
霍居安并不解释,“澜澜,我承认我自卑,我觉得自己是个怪物,你都嫌弃我。唐甜甜她没有,我入了魔,才……我真对她一点感觉都没有,我就是一时鬼迷心窍,你要信我,我以后会好好对你,绝对的忠诚如一。”
夏微澜看着他,总算明白了他今天把自己带来这里的意思。
先是煽情,然后再博取同情。他撕下了自己所有的自尊骄傲,就像拔光了全身的刺,血淋淋的给夏微澜看。
她的心是肉长的,而且比一般人都要柔软。
他这样,真的让她很难拒绝。
但是,感动之余,她还是有一丝理智。
“安哥,你不要这样,你也没必要这样。我没那么好,我不值得你这么做。”
“不,你值得,你是我心里的女神,是我这辈子的渴望。澜澜,不要离开我,我会死。”
这最后一句,算得上威胁了。
夏微澜头疼的很,她转身往外头走,“你让我想想,我还要去接一瓶,你把门打开。”
霍居安见她情绪有所松动,知道自己已经成功了一半。
他把假肢给装回去,“你别急,我马上送你回去。”
夏微澜真以为他还会继续纠缠,却没想到他这么果断。
收拾好后,他打开门,外面雨已经下的很大。
他皱眉,“下雨,澜澜,山路不好走。”
“那你留下来,我自己开车回去,把你的车钥匙给我。”
“不行,我怎么能放心你自己回去,我们一起。”
霍居安找来一把伞,张开遮在了两个人头顶。
这车子是经过特殊改造的,夏微澜开不了,只好让霍居安开。
霍居安看着隐在黑暗里的别墅,不无遗憾的说:“等天气好的时候,我们带着一瓶来玩。这房子在我来考察的时候就有了意愿,以后我们来这里度假,这山上的红叶比丹枫公园还要美。”
夏微澜并没有开口,她心里很乱,乱的头都疼。
她现在没发思考,霍居安用恩情同情绑架了她,她如果是个卑鄙的人或许可以完全不在乎,可她不是。
车子上路,霍居安安心开车,不再说话。
这样的天气开车不是个省事的活儿,特别是在不怎么熟的山路上。
霍居安开的不快,夏微澜也不敢催促。
反正离开就好,她不想继续留在那房子里,她怕自己意志不够坚定,会被他说服。
车子眼看着就要下山路,前面的路越来越宽阔了。
夏微澜一颗心渐渐放松,到了大路上就好了。
可没想到,前方一道刺眼的灯光打过来,没等她反应过来,就听到咣的一声,撞车了。
夏微澜吓了一跳,“这车子是哪里出来的,你看到了吗?”
霍居安冷静的对她说:“你在车上别下来,我下去看看。”
夏微澜想要阻止他,可已经来不及,霍居安已经推开了车门下去。
对方的车门也开了,走出了四个拿着铁棍的彪形大汉。
霍居安刚对夏微澜说了一声走,他就给对方一棍子打在了腿上。
他腿一软,跪在了雨里,因为一条断腿的关系,跪着的样子很怪异。
他并没被这突然的袭击打蒙,其实在对方拿着家伙走下来的时候,他就该知道这场车祸不单纯。
他手撑着地,咬紧牙关想要起来。
可是对方不让,其中一个人踩在了他后背上。
“你们要干什么?”霍居安怒吼。
对方用力踩着他的脊背,“还能干什么,自然是你撞坏了兄弟们的车子,赔钱。”
“我给,多少钱,你们说。”
车内的夏微澜已经确定了危险,她忙拿出手机报警。
可没想到,那几个人很鸡贼,俩个对付霍居安,俩个拿着棍子就走过来。
铁棍用力砸在玻璃窗上,仿佛要把车子都要砸碎。
夏微澜吓得紧缩在座位上,手指却飞快的按下了报警号码。
可半天手机一点动静都没有,她以为是外面砸车的声音太大听不到,就耳朵紧贴着手机大喊,“是110吗?我报警,我们遭到了袭击,在……”
外面的人看到她在打电话,砸的更疯狂了,“是个女人,长得还不赖,哥们儿今晚赚大发了。”
被迫跪在雨里的霍居安大吼,“别碰她,滚,不准碰她。”
他越是这样,越让那几个人疯狂,“小子,那是你老婆吗?你老婆这么好看,让她陪哥儿几个玩玩就饶了你。”
“你们敢,你们敢碰她一根汗毛,我就弄死你们。”
踩着他的男人哈哈大笑,“小子,我好多年都没听到这么好笑的笑话了。既然这样,我们就给你这个机会,看你老婆怎么被我们伺候爽了。”
“你们不是求财吗?要多少钱,我给你们,我口袋里的钱包里面有钱和银行卡,我给你们密码,放过我们。”
踩着他的男人有些动摇,他去看同伙,“老大,怎么办?”
“看来是硬点子,先把他的钱拿出来,把他给弄到我们那里去。”
还没等霍居安再说什么,那人一巴掌砍在他脖子上,他晕了过去。
而车子那边,车窗玻璃已经被砸的粉碎,幸好是那种破碎后黏连在一起的,她才没被碎片扎成窟窿。
手机根本没打出去,也就是说她求助无门了。
俩个男人从碎玻璃的缝隙里把手伸进来,把车子打开。
手机给他们中的一个人抢过去,扔在雨水里踩烂了。
另一个把夏微澜拖下去,一双油腻的大手捏着她的下巴,雨水灌到了嘴里。
“果然是个大美人,兄弟,带走。”
等霍居安醒过来,发现自己被绑着,在一个类似集装箱做成的房子里。
雨水打在铁皮的房顶上,声音格外大,外面漆黑一片,好像是世界末日。
他看到身边蜷缩着的夏微澜,不由得低声叫她,“澜澜,澜澜,你醒醒。”
夏微澜睁开眼睛,感觉到身体没有一处不疼的,湿衣服贴在身上,十分不舒服。
“这里是哪里,我们被绑架了吗?”
“对不起,都是我害了你。我不该带你来这里,都是我。”
夏微澜到处看着,“先别说这个了,想法子我们得逃走。”
“我去跟他们谈判,他们不是要钱吗?我给钱。让他们先把你给放了。”
夏微澜摇摇头,“估计不能,这帮人很小心也很疯狂,我怕他们会——”
想到那些人看着自己的淫邪目光,她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霍居安显然也明白了,他咬着牙说:“澜澜,你放心,我不会让他们伤害你的。”
夏微澜这才注意他身上,西装扣子扯掉了,露出的白衬衣上沾染着血迹。
“安哥,你受伤了,伤哪里了?”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腹部,“没事,澜澜,你看那边。”
原来,这里面有张简单的餐桌,餐桌上有把水果刀。
霍居安双眼发亮,他手脚都被捆着,只能趴下,一点点往前蠕动。
夏微澜大气儿都不敢出,紧张的看着出口的方向。
明明步子需要几步走到的距离,可对于趴着的霍居安来说却又慢又漫长,有几次,夏微澜都窒息的要喘不上气来。
终于,他的头到了餐桌那儿,低头张嘴叼住了刀子。
那种声音,夏微澜听着就牙碜。
她不敢出声提醒,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
霍居安阻力叼着刀子,一点点的又蹭回来。
等他到了夏微澜身边,夏微澜发现他蹭过的地上到深褐色的痕迹。
“你的伤?”
他嘴里叼着刀子没法说话,只能用目光示意没事。
夏微澜赶紧调转一个方向,方便他切开绑住自己的布条。
幸好是布条,虽然很坚韧,但水果刀也够锋利,很快就把她手上的绑绳给弄断了。
夏微澜的手一得到自由,就马上把刀子接过来,给他割断了手脚上的布条。
他张嘴吐掉了血沫子,夏微澜这才发现他刚才用嘴含着刀子的时候把嘴巴都弄伤了。
霍居安给她把脚上的也给割断了,伸手把她给扶起来。
“能走吗?”
“能,安哥,你没事吧?”
“没事,这几个人不知道去了哪里,趁着他们没回来我们赶紧走。”
夏微澜忙不迭的点头,他们俩个人搀扶着出了集装箱,幸运的是那个门没锁。
外面不知道是干什么的,有个棚子,霍居安辨别了一下方向,拉着她说:“往这边走。”
雨已经下了很久,地面泥泞不堪,俩个人深一脚浅一脚的往有树的地方跑。
很快的,他们就听到那帮人再喊:“跑了,肥羊跑了,快追。”
跟着,几道手电筒的光打过来,好在雨夜里能见度低,他们快速躲在了树后。
霍居安捂住了肚子,不动了。
夏微澜去拉他,“安哥,你走呀,快起来。”
“澜澜,我走不动了,你自己走,一直往前跑,这是到我们别墅那边的路。那边有工地的工作人员,你让他们报警。”
“那你呢,你躲在这里会被人发现的。”
“澜澜”他抬起满是污泥和雨水的手,“你要记住,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出来。还有,我爱你。”
说着,他用力推了她一把,自己跑出林子,向着另外一个方向去。
那帮人听到了响动,大声喊着:‘在这里,在这里。’
夏微澜睁大了眼睛捂住嘴巴,“霍居安这是要引开他们。”
霍居安没跑多远就给人追上,最前面的人一脚把他给踹到泥里。
跟着,几个人一拥而上,把他一顿乱揍。
夏微澜看不到那边的情况,只听到噼里啪啦的声音和男人痛苦压抑的喘息。
眼泪和雨水混合在一起,这就是混在一起,顺着她的脸流到了嘴里。
这就是霍居安,在任何时候都要护着她的霍居安。
为了她,他连自己的命都不顾。
夏微澜觉得自己的心给捏碎了又不断的揉搓挤压,想起她对霍居安的怀疑和抛弃,她都唾弃世界上竟然还有自己这种狠心的女人。
这个时候,雨里的人停止了踢打,其中一个人说:“只有他一个人,那个女人肯定走不远,去找。”
被打的动弹不得的霍居安忽然爬起来,一拳打在了那个要说去找人的男人下巴上。
“这样就觉得把我打倒了吗?你们这些垃圾,我只有一条腿,我是个残废。可看看你们一个衰怂的样子,连一个残废都打不过,废物,一群废物。”
他的话挑起了几个人的怒气,身后有人一脚把他踹倒,跟着有人就踩在他腿上,“残废?是那条腿断了?今天老子就把你另外一条腿也打断,让你坐轮椅。”
夏微澜看到那群混蛋不停的在他两条腿上踩踏,有人还找来钢管,用力抡起……
她不想藏了,死就死吧,她不能放任霍居安这样被人折辱。
可是,她又不能出去,否则霍居安所做的一切都没了意义。
“安哥,等我,我一定来救你。”
她紧紧咬着下唇,咬出了血,把一切悲愤都吞咽下去,然后转身钻到密林里。
夏微澜觉得自己脑子里已经一片空白,她现在只要一个念头:往前跑,一直往前跑。
跌倒了,爬起来,摔疼了,没关系,她就是爬也要爬出去求救。
终于,她看到了远处有手电筒的光在乱晃,同时还有人在喊叫。
她刚想张嘴,又给咽了回去,万一是那些坏人怎么办,他们也有手电筒。
不过很快的,她听到了有人喊:“澜澜,夏微澜。”
是找她的,是喊她的名字,坏人不知道她叫夏微澜,还叫她澜澜,是霍南丞。
她大喊着,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竟然很快的跑了过去。
一头扎进穿着雨衣的男人怀里,她知道这是霍南丞。
在她有危险的时候,他从不出现,但是这次,他竟然来了!
霍南丞用手扶住了她的胳膊,“澜澜,别怕,你安全了。”
“不,还有霍居安,他在坏人手里,被打……那边,就在那边,求你快去救他。”
霍南丞锐利的眸子穿透了漆黑的雨幕,定定看着远方,“那他死了最好,我不救。”
“霍南丞,你卑鄙。”
夏微澜在听到他的话后气血攻心,用尽全力推开他。
可是,她的体力现在已经透支,在推开男人后,她只觉得胸口憋闷,眼前一片黑。
人倒在男人的臂弯里,霍南丞打横把她给抱起来。
回身,他对同样穿着黑色雨衣的左骁说:“你说,我要不要去救人?”
左骁的笑容同样冰冷阴寒,“救,要不这女人原谅不了你。”
“那好,霍居安的死活我不管,那几个绑匪我全要。”
左骁带人前去,霍南丞则抱着夏微澜下山。
雨似乎更大了,不知道是不是想要卷走这世界的肮脏与污秽……
夏微澜睁开眼睛的时候,灿灿的阳光落在了她眼皮上,她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
跟着,一只男人的大手落在她眼睛上,同时伴有男人低低的笑声:“睫毛别乱眨,跟一瓶一样。”
是霍南丞,夏微澜猛然想起自己晕倒以前的事,一把抓住了他的手。
“霍居安呢,他人呢?你救了他对不对?”
这个时候从她嘴里听到别的男人的名字,霍南丞很不爽。
“死了,他给人打死了。”
“你说什么?”夏微澜差点又晕过去,不过她还有判断,觉得霍南丞在骗自己。
伸手抓住他的衣领,她用力摇晃着,“你瞎说什么?”
他拽住她的手,“我瞎说?他不是一心为了救你吗?为救你而死,你是不是要抱着他的牌位跟他结婚呀?”
他的话带着醋意,而且是酸的不行不行那种。
偏偏夏微澜急坏了,又给他气到,所以她不假思索的说:“当然,抱着公鸡结婚也可以,以后一瓶就是他儿子。”
“你,你眼瞎。”说着,他端起桌上的杯中,想要泼醒夏微澜。
手指摸到杯壁有些热,他硬生生的收回了手,杯中的水溅出来,落在了手背上。
愤怒的男人拿着杯子去了洗手间,很快就端出一杯冷水。
夏微澜正在穿鞋子,准备出去找霍居安。
霍南丞一手按住了她的肩头,一杯水全泼她脸上。
这杯水对夏微澜来说,跟昨晚的雨没法比,甚至不能泼灭了她心头的那团怒火。
伸手抹了一把脸,她冲他怒吼,“你有病吗?给我让开。”
“夏微澜,一杯水还不足以往你清醒吗?”
“滚,别妨碍我的正事。”
他紧紧钳住她,因为太过用力额头和手上都蹦出青筋,“我要是不放呢?”
“你以为能关我一辈子吗?恰好是因为这样,我可以肯定霍居安没事。”
他咬着后槽牙,一个字一个字慢慢的咬出来,“所以,你被他感动了,他出轨的事可以既往不咎吗?”
“这是我跟他的事,你没资格管。”
“我今天就管定了,你这个白痴、笨蛋,好好给我呆着。”
说着,他把她给打横抱起来,扔回到床上去。
夏微澜哪里肯听他的,立刻要下去离开。
他死死按住她,那狠砺的样子似乎想要把她给钉住,“蠢货,我本来以为可以让你慢慢发现他的真面目。一点点认清,一点点接受,这样你总好过些,受到的打击也小些。可是你太蠢了,你认认不清,被人骗了还帮他数钱。”
夏微澜根本听不进去他的话,冷冷笑着还挣扎,“我是蠢,我只认不清你这一个人而已。”
“不是我,那个要你心的人不是我。夏微澜,你怎么能这么看我,我胡忍心把活生生的你给弄死吗?”
“不是你,那谁去把杜强从监狱里保释出来?又是谁让杜强跟踪我把我弄晕?我在手术室里听到米跟医生说要我的心,难道我听错了吗?”
一番话,勾起了前仇旧恨,两个人都红了眼睛。
从见到他回归申城后,俩个人还是第一次面对这些问题。
她以为他死了一次,就算做的恶事已经受到了惩罚,她不想再追究,也不想再靠近他。
而他,想要的是把那些真像一点点展露给她,让她不会那么痛苦。
要知道,这些真像太可怕了,两年前她崩溃了一次,很可能崩溃第二次。
他离开的这七百多个日夜里,虽然每时每刻都在靠恨她续命,却不容许她痛苦悲伤,不快乐。
多矛盾呀,明明恨她恨得要死,却又是那个最想要她好的那个人。
他做了那么多,偏偏她不合作,一步步走入到死胡同里。
他已经不能忍了,必须告诉她真相。
纵然会天崩地裂,还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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