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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伯父，守侄女。”李钧接的很快。
“我是舅舅，守外甥。”姜茂云也跟上。
韩苏叶又惊又喜，对着赵琳上上下下的看，“赵医生，你怀孕了？你怎么不说一声！姜二哥，姜二哥你知道？你知道你怎么也不说一声！我，我明天，明天把礼物一起补上！”
“哪有怀孕收礼物的？”赵琳笑她，“再说姜二哥已经送了一篮子鸡蛋了。”
玩了一个多小时，姜茂云同另外几人一样也喝了二两酒。
新年的夜，便是没有烟花爆竹总也是热闹的，这热闹在心里头，与他们告辞出来，韩苏叶没急着回去，而是与姜茂云一道顺着小路往后头走。
星子一闪一闪的点亮了半边天，身旁院子里的灯光，给旁侧的树木画了个晕染的妆容，是那种若有若无淡雅又婉媚的妆容。
“苏叶，你喜欢跟他们一起玩？”
大约是那二两酒的缘故，在拐过墙角时姜茂云扶了下她的胳膊，仅一下，就觉出了鲁莽，快速放下，不自然的左右侧了侧身子。
韩苏叶倒没觉得有什么，迎上他的脸不答反问：“你是专门带我来找他们玩的？怎么想起来的？”
“啊，没，哦，是，”一板一眼的人哪会绕弯弯，握了握拳头给自己鼓劲儿，“宏斌说，你除了上课就没出过屋子，你爱看书，他们这里我去过几次，都是有学问的人，跟你肯定投契，你还小，该多出来走走……”
韩苏叶噗嗤笑出了声，咬着嘴左右看了看转回来，“我还小，那你怎么还——”
“什么？是，我比你大了快十岁，对不起，但我确实——”
“确实什么？确实该负责任？”
“对，啊，不对，”姜茂云快步追上前头的人，“苏叶我不会说话，我是想说，你能不能别介意我比你大十岁，我身体很好，也会坚持锻炼身体，我争取走在你后头，照顾你到老，不拖累你……”
一句话能说到几十年后的身后事，怎么还有这样说话的人？这是追一个姑娘时该说的话？
韩苏叶又觉得很实在，很感动，想笑也想哭，她笑了也哭了，然后往前走了一步。
那人还在傻，傻的看她脸上的泪花，掏出了手绢想伸手又不敢。
“我往前走一步，你往后退一步，行吗？”韩苏叶问他。
“什么？”姜茂云没听懂。
“过了今夜，我十九，你二十八，我往前走一步二十四，你往后退一步也二十四，行吗？”
“什么？”姜茂云僵成了石头的脑子猛地像烟花炸开，“苏叶，你同意了？行行行，我退，退！啊，不用，不用，我希望看到你年轻，但我依然坚持走在你后头！”
再往前走，韩苏叶主动伸出了手，她觉得她有责任教导自己的学生，教导他在追求一个姑娘时不能耿直的像个石头，更不能一步跨到几十年后的身后事上。
然而她的学生却用另一种方式表达了自己的浪漫，他说：
苏叶，回去把你自己的情况写份说明吧，我提前寄回到部队向组织报告，虽然我再过几个月就要转业了，但还是希望咱们的爱情能得到组织的认可，能在转业前拿到批准结婚的报告更好。
这，韩苏叶觉得自己渴望的浪漫在预定完身后事后，又被打上了一个等待组织批准的标签。但，她没觉得反感。
不懂得浪漫的人确实实在，他又说：“我跟陆知青借了车，明天带你去玉棉一趟，你从来了连村子都没出过，不想出去也不要紧，我帮你把接下来半年要用的东西都置办齐，不够的我再给你寄，等你再需要出门时我大概就快回来了……”
韩苏叶想说我不缺东西，又想说我不出门但可以让人捎带，但未等开口，又听对方继续：
“吃饭也是，早上来不及，你就自己简单做点，中午和晚饭你都回家去吃，我跟娘说好了，天气不好时就让小妹谁的给你送……等天气热了，一间屋子连住带做饭会热的没法睡觉的。”
要说这个年夜谁过的最高兴？自是姜大队长无疑。从那个二傻子老二，把韩老师带回家吃第一顿饭的时候起，他就想要喝上二两，怕被有学问韩老师笑话，就一直忍着，忍到了大年夜！
老二终于找到对象了！二十七，不，二十八了啊，一般大的，人家孩子都七八岁了！还是小韩老师，小韩老师好啊！
姜大队长喝完二两又给自己倒了半碗，大队长媳妇也高兴，一高兴也跟着要了半碗。
半碗酒咽下，大队长媳妇琢磨着上哪儿去买棉花做被子，大队长琢磨着哪天动工给盖出院子……
送姜茂云离开，韩苏叶用二十分钟把脑子从一份自述的情况说明，和一份结婚申请书中拔出来，又用二十分钟想了想这两天发生的事情，然后拿一张纸包了两块鸡蛋糕去了隔壁。
隔壁的屋子，门虚掩，韩苏叶敲了两下不等人说话就走了进去。
桌边的人睁着一双布满了血丝的眼，念经似的每隔一会说一句话，床上的人入定了一般半死不活。
马奇起身，脚麻了，一个没站住差点被凳子砸到脚上，“韩，韩老师——”
“我来看看，跟她说几句话，”韩苏叶将鸡蛋糕放到桌上直来直去的开口，她觉得自己大约是受了姜茂云的影响，“麻烦马知青先出去一下，不放心的话可以开着门。”
“不，不，”马奇往后退，趔趄了一下，“我是说没不放心，韩老师请，请，我出去——”
“我知道你没睡着，我来跟你说几句话，是因为我觉得我若是不来，这话就没人跟你说，不客气一点，是没有人愿意跟你说，”韩苏叶单刀直入：
“我这么说你可能会生气，但不要紧，我不介意。”
“徐音，你是个聪明人，但有一句话叫做聪明反被聪明误，还有一句话叫做过犹不及，我觉得这两点你都占了，我知道你这么做的原因在哪里，也知道你想要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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