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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两天不吃饭，马奇也陪了你两天，我虽然不认可他这种做法，但不得不为他的行为感动，难道你就真的无动于衷？”
“这是我愿意的吗？”徐音终于出了声，两天没吃饭的身体发出的声竟然不比往常低上多少，“是他们，是他们逼得我，他们绑架了我的感情，让我被动接受，我不接受就是错！”
“别人逼的？不是你抛开好好的大路不走，非要钻死胡同？”
“我……有错吗？”
她想说她倾慕或喜欢一个人，但这个词被头顶刺眼的灯光一照她又说不出了。
韩苏叶帮她补上：“你喜欢一个人，仰慕一个人，甚至是暗恋一个人都没错，但你错在用不正当的手段去对付一个不相干的人！”
“哦，也不能说不相干，但人家自小的情谊哪轮得着你有意见？我可以告诉你我所知道的事，他们三人符合下乡条件的仅赵医生一人，王知青自愿报名是为了陪着未婚妻，陆知青自愿报名是为了照顾弟弟妹妹！外人的意见？外人是什么东西！外人凭什么有意见！人家的父母家人都没有意见！”
“我——”
“你什么？你别说你是无意中做了那件事，谁信？反正我不信，大家肯定也都不信，恐怕你自己都不信！”
“徐音，你可是个小心的人呢，小心到听见许老师吹了首外国的曲子都怕被火烧身、皱眉躲开的人，你能不知道流言的可怕？”
“这可是个因为一句话就能害死一个人的时代！那天的情形咱们是没看到，但我能猜到，你肯定也能猜到，但凡，但凡出一点偏差后果都不堪设想！徐音，我就想问问，你都不知道后怕的吗？”
“所以我没想得到他们的原谅，没想！他们可以惩罚我啊，惩罚啊！”徐音坐起了身，用最大的力气坐起了身，再用最大的力气说话：
“他们为什么要用这种方法？凭什么替我做了这样的决定？有人问过我的想法吗？是他们所谓的原谅，所谓的怜悯才将我逼得退无可退！是他们把我钉在了耻辱的墙上！”
“呵……”韩苏叶都被这说法气笑了，“不想被原谅？不想被原谅你承认错误了吗？你为你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拿出诚意了吗？你没有，你用这种可笑的方式将人架到舆论的火焰上！”
“你想要看到什么？想看到人家来主动找你，跟你说不介意你做过事，跟你说不计前嫌愿意和你做朋友？”
“还是想听到从这院子传出去人家见死不救、不堪为医的话？”
“你不觉得你想的太好了吗？别人凭什么要考虑你的感受！你做那件事时，想过别人的感受吗？想过会引发的后果吗？”
韩苏叶的声调提高，高过了以往任何一个时候。她本不想说的如此尖刻，可眼前这人的模样，赵琳还曾经帮助过她的事情，赵琳给自己治伤累到晕倒的事情，还有刚刚知道的赵琳怀孕的消息，累积起来让她控制不住自己。
那天出事时赵医生已经怀孕了啊，若是出一点差错……她想起了那天救下的那个产妇，想起了那天弥漫了整个场院的血腥味儿，她不敢想。
“还是说你当把我们所有人都当成了傻子？！当成了可以替你掩盖错误、替你传播流言的傻子？！”
“谁替你做了决定？你的人生你自己做主！你可以去负荆请罪，你可以写一封检讨信公布于众，你不喜欢马奇你也可以大声说出口！”
“你说了吗？你做了吗？你没有！别跟我说你没有办法的话，办法很多，可你却选了对别人最不利的一个！说得好听点你这叫损人不利己，说不好听你就是自私、狭隘、心理阴暗！”
她使劲喘了几口气，将音调降低了些，“还有半小时就是新的一年了，你要愿意继续躺就继续躺，我说话不好听，你要生气就生气，我说过了我不介意，这是两块鸡蛋糕，你倒点热水凑合着吃吧。”
韩苏叶说着转了半个身向外，半途又道：“我言尽于此，咱们同事三个月，隔墙住着三个月，我觉得我尽到我的责任了。还是想提醒你，被别人看成了笑话不要紧，人生的路总是要自己走，但等你自己都觉得自己是个笑话时真就晚了。哦，还有一句，新年快乐！”
韩苏叶是个不爱出风头的人，她懂得隐忍低调，她敛了风华幽于一室与书为伴，她不愿意掺和别人事与情，却又成了将这层遮羞布撕开的人，撕开在所有人都没有入睡的大年夜。
对面屋子里，谈笑唱歌吃饭的人听到动静都站到了院子里，朱广奕往前走了两步又停住，撕开这张布的人本该是他，但他老实温吞惯了，或者他闹不明白事情的原委。许湛知道，但许湛跟那边的几人走的近，不好说话。
所以思来想去她就来了，促使她来的缘由除了心里压不住的话，还有今天晚上的所见所闻所感，还有姜茂云的举动，他说：我没想，只是顺着心意走，一个人只要原本的思想根基不错，那心意应当就不会错……
是，她就是顺着自己的想法说的，从那天看见青蓝哭的委屈的时候就想说，从看见马奇熬的眼睛通红的时候就想说，知道赵医生有孕的时候更想说。一通话倒完她竟觉得双肩轻松了许多。
两块鸡蛋糕，原来三个月的同事情、三个月的邻居意，就值这两块鸡蛋糕！徐音抓起来将它们扔到了门外，差一点被韩苏叶踩到脚下的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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