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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统收上来,默读一遍,突然阴测测地笑了:“能写这么多,你很有感触嘛。”
许沁柔心头一颤:“不不没什么感触你看错了,我就是写得稍微细了那么一点点——”
吊车尾在各个系统之间的评比里连渣都算不上,但对她那是掌握了生杀大权的,背地里怎么骂都行,当面还是要乖觉点。然而吊车尾只是收起这份报告书,不紧不慢道:“我保证,下一份报告书你有的是好写的,能写得比现在细十倍,字数也翻十倍。”
许沁柔来不及唾骂它,熟悉的坠落感便不期而至。
她现在已经在原身3号体内,环视四周,黑漆漆一片,空中灰尘飘扬,呛得她直咳嗽。
系统贱兮兮的笑声从虚空中传来:“从这个任务开始难度加大,祝你好运。”
点开任务面板她就领会了系统话里的意思。这一次确实和前两次任务不一样了。原身3号的详细生平并未给出,取而代之的是一行独白。
“我想走红,还想要一个死心塌地爱我的人。”
这是原身生前最大的执念。面板上写明了,完成这个愿望,原身的自杀指数自然会降下来,她也就可以抽身而出了。但仅仅知道这个没什么用,信息太少。她对着生平那一栏戳了两下,发现这行独白消失了,系统给她简短讲述了一下原身的死因死法。原身有一个青梅竹马,本来正你侬我侬谈着恋爱,结果被性情暴戾的陈司令看上,强行占有做姨太太。花季少女哪里甘心从此被关起来做金丝雀,还动不动就要挨打,于是经常趁着司令不在家,跑出去和青梅竹马的男友幽会,策划着如何逃出来,但没等到他们商量出对策,就被司令发现。男友被当场击毙,原身本人则被藤条抽打了半个时辰,皮肤溃烂生疮,心如死灰,当晚便自缢身亡。
这是系统给出的所有资料,剩下的就要靠她自己动脑子了。许沁柔琢磨着原身的独白,有点没谱。原身样貌没得说,要是不美也不会被司令相中,只是不知道她还会点别的什么手艺。民国年间底层女人想要出头,想红,路子并不多,无非是唱歌唱戏演电影,而这三样都不是全靠美貌就能搞定的,得有本事和机遇。至于死心塌地的爱人,这就更不容易碰上,说不定这样的爱人根本不存在。
嗓子痒得不行,许沁柔觉得自己还是先从这个屋里出去为好。她摸到门边死命敲:“喂,有没有人?”
“你终于肯认错了?”门外的人嗓音低沉,听起来上了年纪。不管这人是谁,许沁柔顺毛捋:“我知错了,对不住,放了我吧。”
“嘿,这丫头往日都是硬骨头,怎么今儿这么好说话?”老人打开房门,依然板着脸,“下次不许在集市上乱跑听到没有?这片儿拐子多,真要被拐了你就等着断手断脚沿街乞讨。”
老人头发斑白,穿着简朴,但精气神相当不错。许沁柔在脑中盘算该叫他什么。现在没有镜子,她不知道自己什么模样,不过只是看看手脚大小,也知道此刻原身年纪绝对不超过十岁,老头不可能是自己爹。
那,叫爷爷?她悄咪咪打量他,心中犹疑。
就在此时,瓦房后头跑出来一个与她年龄相若的男孩:“师父师父,您快去瞧瞧小七,他又追着人家尿——”
“哗,臭小子一会儿没看住就要上房揭瓦。”老头气急败坏地往后院去,边走边回头叮嘱他,“你看好小九,别让她乱跑,小姑娘家这次再出去乱晃能不能回来就说不准了。”
许沁柔看着男孩,心道这大概就是原身的青梅竹马小恋人,不过这会儿情愫可能尚未萌芽,男孩看她的眼神和看兄弟没区别:“我够仗义吧?要不是我,师父得叨叨你一下午。”
“哎,你也够可以的,咱前天晚上才到北平,你今天就敢单独出去逛。”他拿肘子捅她,“天桥底下有什么好玩的没?”
许沁柔哪知道有什么好玩的,只能凭着为数不多的知识储备胡诌茶馆里的景象:“他们都爱吹牛,说那些卖艺的力大无穷能举起四百斤的沙包——”
“四百斤?!”男孩一听就来劲了,“下回你带我去,我要拜师学艺!”
“喂,你刚刚一口一个师父喊得利索,这会儿就要另投他门了?”许沁柔挑眉。
“又没说不准同时拜两个师父,我敢保证我们师父连投师纸都没保存,早就不知道扔哪儿去了。”男孩撇撇嘴,缠着许沁柔,要她下回一定带他去看扛四百斤沙包的神人。小孩子忘性大,过了今晚绝对想不起四百斤沙包的事,许沁柔倒也不怕食言,跟他天南海北地聊,套出不少东西。他们这支戏班子是从天津来的,班子里的小孩无一例外全是孤儿,老头看他们有天赋,又无人照拂,便收到自己门下做弟子。一共九个弟子,许沁柔年纪最小,故得名“小九”,男孩就比她大一岁,名唤“小八”。老头本人姓徐,于是所有小孩都跟着他姓,徐小一到徐小九,排行工整而乏味。
“你糊涂啦?怎么问我这种东西?这些事你还能不知道?”徐小八诧异。
“哎,别提了,出去让人磕碰了脑袋,现在还晕着呢,我怕真的碰出毛病,这不就来找你问问,确认一下。”许沁柔打着哈哈试图圆过去。不料徐小八一听她撞到头,登时激动起来:“谁欺负你了是不是?赶明儿咱一块儿去,你指给我看到底是谁,我帮你打回去。”
许沁柔赶紧按住他手:“我自己走路不长眼睛平地摔,不关其他人的事,你这么激动做什么。我也没受伤用不着喊大夫,你可别瞎嚷嚷。”
徐小八被她扯回来坐下。她本想多说几句,这时师父回来了,看他们优哉游哉靠在墙边说闲话就来气:“就知道坐着?还不去练功?真以为祖师爷赏饭吃了?祖师爷赏饭吃你也得有碗接着!小八,今天你得上三块砖头。小九你也别想偷懒,吊辫子去。”
她在戏班子里不是主要人物,就是个负责玩杂耍的,偶尔出去卖艺,师父拍拍手要她出来吊个辫子劈个叉,做些高难度动作逗看客开心,赏钱就能多点儿。这个工作免了背戏文的痛苦,但轻松不到哪里去,但凡一天不练,四肢就僵硬,动作做不灵活不光讨不到观众开心,自己还可能受伤。曾经的大师兄就是在后空翻落地的时候折断了脖子当场去世,有这样的教训在前,许沁柔训练时丝毫不敢怠慢。
练功和卖艺的间隙,没什么事的时候,她就跟徐小八和其他几个师兄一起走街串巷,用为数不多的零花钱买点零嘴。徐小八最爱糖葫芦,买到手后师兄起哄,要他分两颗给他们,他抵死不肯,把每颗都舔了一遍:“现在你们还要吗?”
“小气鬼,谁稀罕你的糖葫芦了。”大伙儿纷纷散去。
“小九,你要吗?”他对许沁柔晃了晃沾满口水的糖葫芦串。
“不要,真恶心。”她也一脸嫌恶,“别在这儿矗着了,快点跟上他们。师父说这一片有拐子,只有咱们两个恐怕对付不来。”
“小九师妹,别理他啦,我们带你吃好的——”前面的师兄们回头对她喊。
许沁柔看他又跑到糖葫芦摊跟前,失笑:“你是要把这玩意当饭吃啊。我先过去了,你也别太磨蹭。”
师兄们与她有些距离,这会儿人流量大,她一副小身板在人群中穿梭,倒是灵活得很,没和哪个人蹭上。离徐小七还有五米左右时,旁边却冷不丁冲出来一个妇人,正对着她面门过来了。许沁柔没有防备,脚下刹不住,和妇人撞了个满怀。幸好她人小身轻,没把妇人撞倒,只绊了个踉跄便将她接在怀里。
“对不住。”她不好意思地抬头道歉。
妇人笑着摸了摸她脑袋:“小姑娘家跑得这么鲁莽,也不怕摔跤跌破相,下次千万小心。”
近距离看,妇人脸上细纹密布,但眉眼骨相却是端庄周正的,年轻时必然是个美人。有良好的外貌底子,说话又这么和气,许沁柔也就不计较是对方先乱闯乱撞才害得二人碰在一起了。她目送妇人涌入人流,刚想看看徐小八来了没有,就听旁边的师兄鄙夷道:“自己先撞的人,倒是倒打一耙。”
“我这不没事吗。”许沁柔摆摆手,叫他们别再乱说。但六师兄这些日子同当地的小孩来往颇多,从他们口中听到不少坊间传言,看着妇人匆忙的背影,以及飘扬的红色衬裙下摆,突然眼前一亮:“哎,是个窑姐儿。”
“你少胡说八道,抹黑人家清誉。”许沁柔皱眉。
“这你就不懂了,你看她走路姿势别不别扭?”
他这样一说,其他师兄也都围过来。
“好像是有点——左脚使不上力?悬吊吊的。”
“屁股扭得哟,生怕人家看不到她骚。”
“怪不得跑这么急,晚了客人就全给其他人接了。”
师兄中年纪最大的已经十六七岁,最小的也有十二岁,该懂的未必懂,不该懂的知道一大堆。许沁柔实在不愿看他们满嘴喷粪,借着去寻找徐小八的由头悄悄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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